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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友朋 :戀視男/男人之苦

主欄目:《香港文學》2018年4月號總第400期

子欄目:世界華文閃小說展

作者名:​施友朋

戀視男
自小性格內向,對異性,從小學到大學,他對女同學都不敢正視;即使唸中學時,由於他是校隊的田徑運動員,跑得快,是個追風少年,有些女同學甚至逗他:喂!又跑第一,為校爭光,莫多言,為何捧校際冠軍盃都不見你開懷大笑?你不如叫莫步行啦,因為你識飛喎!莫多言只會加快腳步,避開那是學校排球隊隊長,人稱「彈弓女」的小貝的挑逗眼神。說實話,小貝也是學校的風頭躉,笑容甜,腿修長,比他低一年級,唸中三,十五歲,長得比一般同齡的女生高大,莫多言看過她彈起扣殺的英姿,那側面若凸顯的胸部,短褲包着細緻堅挺的屁股線條,倒也使他騷動的青春,有點生理的衝動!
莫多言把嘴唇靠近小貝的臉龐,由頭髮一直細吻到她的下巴,再深深印在她的雙眼上。唉!莫多言多少次怪責自己沒用。若然自己也如同班上,那叫葉匡時的嘴多多口花花,見到漂亮的女生都大耍嘴皮,只惹得幾個情竇初開的小女生追着他喊打,葉匡時也乘機博大霧揩揩碰碰,抽抽油水,看在莫多言的眼裡,就是過癮,要是自己也有這樣的膽,小貝不難追上手,自己又何須對着校刊的「傑出運動員」的相片去細吻心中的女神?想到這裡,他狠狠的摑自己一記耳光:為何自己如此窩囊!莫多言,你配做男人大丈夫嗎?
大學畢業後,莫多言修讀經濟,在銀行找到一份分析股市樓市數據的工作,對於內向的他再適合不過。他依然寡言害羞,對心儀的女同事依然愛在心中口難言。每早,他最愛看電視新聞,眼金金的瞪着那面容姣好,上圍豐滿的那個主播——高登討論區那班衰仔都笑說她「波大」,是以他也就特別留意,果然是胸前有料到!他把嘴唇印在電視熒光幕上,眼朦朦的細喊、近乎呻吟:哦!我鍾意呀!來,香一個,他把舌頭伸出來……
莫多言不止一次自責自己「變態」,他有時覺得自己也是「#MeToo」的受害者,怎說呢?小學六年級時,滿臉青春痘的女班主任黃老師,男生欠交功課她都要脫其褲子打屁股,莫多言不只一次敢怒不敢言的受此羞辱,六十年代,學生根本不知投訴為何物,老師體罰,家長甚至叫好。男人老狗,那年他十二歲,正踏入青春期,屁股對全班男女生赤裸裸開放,黃老師用膠間尺打他粉嫩的屁股,全班鴉雀無聲,他只好把這份小時候的羞辱永藏心中。其後,他漸知性,夜裡偶有春夢,卻又不由自主有點莫名的興奮,有一次,他甚至夢見黃老師一臉青春痘在燃燒!
吃着早餐,看法庭新聞,見有「第三次偷女人鞋的戀物男被還柙候判」,他內心笑了:我這「戀視男」有固定戀人,而且還是絕對安全。

男人之苦
朋友傳來一則網上的笑話,洪天龍看後陰陰笑。
笑話說一對老夫妻,大家對距離感到不滿。老妻提醒老夫:以前我們年輕時,你都會握着我的手。老夫猶豫了一下,伸出一雙乾癟且滿是皺紋的手,握住曾令他心跳加速的手。
老妻還是不滿意:以前我們年輕的時候,你都會依偎着我睡。老夫略遲疑,內心嘀咕:老骨頭了,最後幾經掙扎,還是靠着老妻。
女人還是有話說:以前我們年輕時,你會輕咬我耳朵,叫人一身酥麻!老夫長呼一口氣,掀開被子,急腳離牀。
老妻委屈,內心受傷:你去哪?
老夫:拿我的假牙啊!
洪天龍不禁感慨時光之箭,快得太無情,人之所以悲哀,是我們留不住青春,卻依然想擁有一個永遠不老的夢想,尤其是女人。
洪天龍內心不爽。起初,他覺得妻子在牀上愈來愈被動,前戲都是他一人主演,妻子連手也懶得動,更不要說深情擁吻了!以前,他的汗臭,女人笑說是「男人味」;婚後三年,妻子已經覺得他稍一出汗也很難受,空氣清新劑滿屋噴,不洗澡不准上牀。洪天龍覺得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有家,還不是在流浪!他試過中途棄兵,也試過不舉,男人最痛,他有點懷疑自己是否有勃起功能障礙,是否要看醫生或求救於「偉哥」。
然而,一次逢場作興,那歌舞廳的小紅,令他知道自己依然是猛男,昔日雄風應猶在,只是牀伴改!男人出軌,有苦,自己啃吧!

——寫於2月14日深夜,2018年


​施友朋,福建晉江人。退休資深編輯、教師。賣文大半世紀,至今不疲;熱愛 讀、寫作,冀娛人娛己,最終目的騙幾文稿費, 以資購書賭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