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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夢南:君子念陶然

主欄目:《香港文學》2019年4月號總第412期

子欄目:「悼念陶然先生」專號

作者名:關夢南

上一年藝發局評審,仍與陶然同座,今年評審,陶然缺席。想不到今早打開手機,遽聞死訊。雖然有點突然,卻又沒有太大的錯愕。早於四五年前,已聞他身體不好,並想辭退香港文學的主編工作。關於香港文學,陶然其實是創辦人之一,後來離開,頗有微言,卻隱而不發。一直等了約二十年,方接手再編《香港文學》。平情而論,《香港文學》在陶然手上,編得比前任結實,於文風日下的大環境,團結了各方的文字力量,做了不少文類的專輯。人情稿、政治宣傳稿,明顯不比以前多。但局限於定位,雜誌不能走得太前,曾有文友抱怨自我審查,我總是站在陶然一邊說:「做到這樣已經不易了,連這個公開發表地盤也失去,香港文學更寂寞。」
我尊敬陶然,並不因為他以前經常發表我的詩作,而是因為他是文壇的君子。他是左派,卻無左氣。相交幾十年,未聞他批評過甚麼人,更遑論政治謾罵了。看在年輕人眼裡,這一種溫吞的人生態度無疑是和稀泥,但不可不知的是,陶然每一刻都在做文學的工作:編雜誌、編散文選、編當代作家合集,每一卷都是厚厚實實的,利用公司資源,為香港文學留下了大量的原材料。
君子之交淡如水,四十年了,我印象中從來沒有與陶然吃過一次飯,談話大多是約稿,約的多是配畫的七、八行短詩。朦朦朧朧,似有還無,我亦優而為之,即叫即傳。我寫給《香港文學》最長的一首作品是「歸去來兮」,得稿費一千二百元。那時負資產,稿費猶如楊枝甘露。
陶然、古劍與葉輝,是七十年代「體育週報」三好友,起步艱辛,養妻活兒,生活並不好過,卻堅持寫作,後來三人各自發展,皆有所成,都是香港仔過去的故事。如不「黨同伐異」,陶然作品,於香港早期寫實主義潮流中,應佔一席位。
陶然生於1943年,長我三歲。聞走並不傷感,他做了一生要做的,也是自己最喜愛的文學工作,應無遺憾然。如今他為自己畫下句號,如晚來春雨,今早簷前之水滴,圓潤悠然落下,那麼「得」的鏗鏘有聲――人生應如是,一路好走……

關夢南 1962年從廣州移居香港,任職多間中小學文學創作班導師。1970年代與友人創辦《秋螢詩刊》,並曾主編《星島日報》副刊「文藝氣象」、「陽光校園」文藝版。曾主編《秋螢》詩月刊,現為《香港中學生文藝月刊》、《香港小學生文藝月刊》、《大頭菜文藝月刊》主編。著作《關夢南詩集》獲第七屆香港中文文學雙年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