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仁強：懷念陶然

2019年3月9日中午，我接到陶然的太太張瑞珠的電話，說乃賢病危。我從元朗飛車去東區醫院。3月9日一時四十五分，我趕到醫院，乃賢剛剛去世。猶如晴天霹靂，我頓時大聲痛哭，淚流滿面。乃賢啊，你片語不留就走了。記得嗎，從北京師大到香港，五十多年了，我們留下多少語言，我們留下多少足迹。如今，你就這樣離我而去了……
陶然和我是半個多世紀的摯友。1965年我們在北京師大邂逅，1966年發生了人類史上的大悲劇「文化大革命」。在那個大時代我們結下了深厚的友情，我和他經常從北京師大去到太平湖（老舍投湖自殺的湖）一直走到西單。我們最愛吃魚香肉絲和宮爆鷄丁，我們很慷慨的花了一塊五。在那恐怖的日子裡，魚香肉絲和宮爆鷄丁是我們苦中取樂的人間美味。
1972年73年，我們相繼來到香港，我和他經常從北角走到中環，我們有談不完的話，回憶不完的往事。你可曾記得，我在油麻地北海街馬來餐廳當樓面，你在對面平安大廈當體育週刊副編。下午你常到餐廳來喝港式奶茶，奶茶一杯是一塊五，我們多麼享受這一塊五的下午Happyhour。
八十年代初，你寫了一篇文章，把我捧成金融人才，還收集到中國外流人才的書中。這篇文章鞭策着我前進。乃賢喜歡聽我懷念陶然張仁強講商界裡的故事，在他的散文、小說裡有不少的描寫，成為他作品的感人故事和人物。
2004年陶然和我一起回到師大，鄧小平的改革開放，母校已是天翻地覆的變化，煥然一新。想起文革的鬥老師的情景，陶然和我成立的錢瑗教育基金，錢瑗是我們的老師，她是錢鍾書的女兒。錢瑗教育基金每年獎勵十位優秀的教師，鼓勵學生尊師重教。
師大安排我們去見錢瑗的母親楊絳，楊絳告訴我們錢瑗的骨灰不在八寶山，而是撒在師大一棵大雪松下面。於是我們在師大老師郭軍麗的協助下，在雪松下立了一塊大理石碑，上面寫着敬師松。碑文是陶然寫的，楊絳畫三個圓同意，圓和瑗同音。楊絳和我們成了好朋友，每年陶然和我必回北京探訪奶奶楊絳。她視我和陶然像兒子一樣。
乃賢是師大校友會會長，半個月前他認真選擇了接班人，成立了有史以來師大最強大的理事會。陶然認真負責的品格是值得我們讚賞的。
陶然，你安心上路吧！我們永遠懷念你！

2013年，陶然（右）和張仁強探望楊絳時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