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叔：悼念陶然先生

陶然先生逝世來得有點突然，這些天我還在朋友圈看到他東奔西跑參加各種文學會議，看來精力充沛，神情活躍，令人佩服，真想不到就這樣匆匆走了，委實令人難以置信，恐怕連他自己也不相信。然而他真的走了，走得很是利落，很是灑脫。
我和陶然一樣，在香港文壇，辛勤耕耘數十年了，一手寫作，一手編輯，他搞的是創作，我搞的是評論，其中甘苦，各有各的滋味。但彼此從來沒有說個苦字，樂此不疲。一個具有為他的事業而獻身的人，才有這樣一份堅持和執著，我從陶然身上看到這一點。
前幾年，香港文學評論出版社計劃向香港藝術發展局申請資助出版香港作家評論集，除了老作家徐訏、曹聚仁、李輝英等，還準備出版新一代作家作品的評論集，就有也斯、陶然等。陶然一直創作不輟，他的小說既有長篇、短篇，還有微型小小說、故事新編之類，其著述頗為豐厚，對其作品的評論也就很多，來自海內外的評論家對陶然的作品都有獨到的評說，由蔡益懷兄負責編輯，可惜資助所限，未能收集所有有關他的作品的評論文字，令人感到遺憾。幸虧袁勇麟先生於2013年編輯出版了《陶然研究資料》，全書近四十七萬字，充分展現陶然的生活道路及其創作歷程，實在難得。悼念陶然先生林曼叔在這之後，對他作品的評論不輟，在我編輯的《文學評論》，還時時收到各地學者、研究生評論陶然作品的文章，我也盡量安排刊載。由於我編務繁忙，對陶然的作品未作深入的研究和評論。但我看了他的一些作品，從最初的長篇《追尋》到後來的《與你同行》、《一樣的天空》以及中篇《歲月如歌》等等，雖有他敘述歷史的獨特角度，但總覺得從他生活的經歷，青年時代從印尼回到祖國，就讀北京高校，又經過種種社會運動，特別是在那文革的歲月，應該可寫出更有深度的著作。後來聽說他將卸任《香港文學》總編輯的職務，有一次在香港中央圖書館和袁勇麟先生一起飲咖啡，我就笑着對他說，從此你可以專心創作了，你還缺少一部至少五十萬字的巨著，既卸下編務，就專心創作，趕緊執筆吧，把你的創作推向新的高峰。我不知他是否也有這樣的打算，卻是我所期望的，想不到他竟然就這樣突然撒手人寰，放下了他的筆。難免令人惋嘆。
陶然先生走了，他曾經用他的心血灌溉的《香港文學》已成為香港文壇花團錦簇的園地，他的作品為香港文學史留下一份寶貴的遺產，他人生的收穫還是豐盛。陶然先生好好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