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堯丹：西貢的朝露

露珠凝垂，一束光穿過

在慢鏡下緩緩墜落。優雅

在一個音符間旋轉

凝集如地上的斑鳩

追啄樹落下的果實

微昏的天

居民才剛醒來

小巴發動引擎

浪頭往外湧去

木船槳傾斜搖擺到碼頭

我睡眼惺忪推開一扇窗

面前有座肅立的白牆

黑紋滋長在白牆

侵略那唯一的潔白

我和友人到街市買早餐

街頭倒是比城市寬敞

因此不用摩肩接踵

兩旁的小店好像在時間裡拉長了

金毛犬俯臥在工藝店內，慵懶地注視我們

鸚鵡吊着嗓子向途人請安

背心大叔姍姍陪伴大草龜散步

他們都張口說話，但總是聽不見內容

沿海旁走入小巷的咖啡小店，推開

門很輕盈，如站在店外文青飄起的裙

擺動着，隨着不規則的風，輕柔的玉手撫平揚起的波浪

――優雅的美態

一抹光覆蓋在朝露上

又剛巧凝垂着，凝垂在

遠方的電纜之間

當私密的聲音洩出振動

露水終要滴下，一分為二

穿過一束光，打着慢板

輕柔地垂滴在波紋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