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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繼光:瘂弦詩論的文化視野和民族風味

主欄目:《香港文學》2020年9月號總第429期

子欄目:評論

作者名:章繼光

余光中先生曾將瘂弦(1932~)一生的生命內容分成四部分:寫詩、編輯、評論、劇藝(指主演《國父傳》孫中山一角轟動寶島),說瘂弦寫詩是「揚己之才」;編輯報刊「鼓勵名家、發掘新秀」是「成人之美」;評論則以「研究新詩的發展,為人作序為主」(1)。余光中的評價完整概括了瘂弦一生的主要活動。

1949年中學還未讀完的瘂弦,在行李中帶着一本何其芳詩選,隨着南撤的國民黨部隊來到台灣。1955年他從復興岡幹校畢業,到高雄海軍服役,加盟洛夫、張默在左營創辦的《創世紀》詩刊,從此搏擊沉浮在現代詩的浪潮中。

作為台灣著名現代詩人紀弦的私淑弟子,瘂弦的第一首詩就是發表在紀弦主編的《現代詩》上;從五十年代直至紀弦去世(2013年),瘂弦「對他的追隨、嚮往與崇拜有增無減(2)。紀弦在台灣有現代詩「點火者」稱號,他於1956年元月創立「現代派」,旗下人多勢眾,「新詩乃在橫的移植,而非縱的繼承」乃是其宣佈的「六大信條」之一,它以現代和傳統的關係挑起了台灣詩壇論爭的戰火。瘂弦與洛夫、張默為首的《創世紀》詩人及其他社團的台灣詩人都不同程度捲入了論爭。

六十年代初瘂弦應邀赴美,參加愛荷華大學國際創作中心,並在威斯康辛大學獲碩士學位。返台後的瘂弦從此擱下詩筆,以主要精力從事報刊編務和文學批評,一度擔任《幼獅文藝》主編、《中華時報》副刊主編;七十至九十年代末任《聯合報》副刊主編長達廿一年,在這段時間內,瘂弦心無旁騖致力於文學刊物的發展以及人才的培養。席慕蓉、蔣勳、簡媜、三毛等一批詩人、作家(包括八十年代旅美的大陸學者木心等)都曾受到他的獎掖、扶植,把編輯當成「一個事業,一個偉業」(瘂弦語)的他,將主要精力投入了編輯和評論,為推動文學新人的成長和台灣文學的發展,作出了重要奉獻。在這段期間,瘂弦寫作了七十餘萬字的文學評論,它們大多收集在三卷本的《聚繖花絮》中。

雖然瘂弦早期接受過台灣現代派詩風的影響,後來又有留美的經歷,但通過對中西詩學的比較與自省,與後來對中國古典傳統的深入接觸,瘂弦的詩歌評論跳出了現代派的窠臼,表現出可貴的文化視野和濃厚民族風味。

 

關於文化身份和文化視野

和很多在寶島從事創作的詩人一樣,瘂弦不諱言自己的台灣詩人身份,但針對五十年代台灣文壇本土化的聲音,他更多的稱自己為中國詩人,這使人想到離去的洛夫,洛夫生前一再宣稱:「我是台灣詩人,但我更是中國詩人,我的文化身份,我的中華詩魂永遠不變(3)。瘂弦、洛夫所強調的「中國詩人」、「中華詩魂」都是對自己及作品民族屬性、文化母體的選擇和文化身份的確認,是一種本能的文化認同。詩歌是民族文化的積澱,一部民族的詩歌就是這個民族的心靈史。正如惠特曼所說,「一個民族的最高檢驗是自己產生的詩歌。」

基於這種文化歸屬感,瘂弦對國際、民族和本土三者的關係作出了這樣的闡述:

 

所謂國際、民族和本土,孤立起來看都不免有所局限,只有合在一起才能成其大,才容得下一個詩人遼闊的心靈視野,」「文學史上重要的詩人,永遠是個集大成者,一件偉大的作品,既是本土的,又是民族的,而只有成為本土和民族的,才能成為國際的。」「鄉土的擴大就是中國。(4)

 

為此,他鼓勵台灣詩人以廣闊的文化和心靈視野面向五千年中國的歷史和現代生活,創作出「具有中國人精神品質並富有現代意義」的詩歌(5)

對待這一問題的態度,《創世紀》的主要詩人是一致的,正如洛夫就這一問題對一位香港詩人所談的:「香港詩和台灣詩在本質上應無不同,都是由中國古典傳統和漢語系統發展而來,也差不多同時受到西方現代文學藝術的洗禮(6),洛夫所強調的就是指這一古典傳統與語言系統不管是在明裡,還是在暗中,都在支配、影響着你的創作,並在作品中存留下民族集體的印記。所謂民族性,瘂弦稱之為「民族性格」,洛夫稱之為「文化基因」,其內涵都是一致的,是指滲透紙墨,並且貫穿現代詩的血脈、「詩魂」,正如今天有人所指出的,民族性、民族情(民族傳統)對於詩人和任何一個藝術家而言,就是一種家和血緣的召喚。瘂弦指出,台灣詩人的重要使命就是要致力於表現現代詩的「詩魂」,「懷着一顆中國心,一份民族情,通過作品的試驗,去尋找中國詩的原鄉(7)

瘂弦學貫中西的素養和文化視野,使他的詩論表現出濃厚民族風味的同時,交映出現代和古典的光彩。

 

欣賞民族風味

瘂弦通過對台灣詩壇的掃描和三十年代以來現代詩創作歷史的回溯,對兩岸詩人表現民族性的努力表示讚賞。

他高度肯定白靈的〈大黃河〉以黃河文化為象徵,展現出她與中華民族的血緣關係,讚揚該詩糅合了黃河與中國歷史的滄桑,充滿了激越感人的力量和少見的氣勢(8)。

在對陳藜等人的詩的評價時,瘂弦指出他們的作品表現出「一種歷史意識的反芻」,「大大有助於民族精神的溯源。(9)

瘂弦並通過對二十世紀以來的大陸前輩詩人的掃描,對他們為加強現代詩的民族性格,表現「中國心靈」所作出的歷史性貢獻表達出由衷的敬佩。他稱讚林庚的詩蕭散閒逸,創造了現代詩的「中國意趣」;讚揚臧克家〈烙印〉一些作品是「舊詩詞意象新轉的佳例」;讚揚新月派朱湘、聞一多進行的新格律試驗,是希望將西方的形式「成功地引進到中國文學的泥土上」(10)。他以優美的語言熱情的評讚孫毓棠的〈寶馬〉是「題材上的中國」,聞一多的〈死水〉是「節奏上的中國」,何其芳的〈預言〉是「情調上的中國」,廢名的〈宇宙的衣裳〉「是哲學(禪)的中國」,杜運燮的〈滇緬公路〉、李季的〈王貴與李香香〉是「鄉土的中國」;他稱讚以上這些詩作和後來洛夫、余光中、楊牧、周夢蝶、鄭愁予等詩人借鑒古典在台灣所進行的「中國化的試驗」代表了現代詩人「對中國母體文化的孺慕之情」,「是新詩達到高度的必然發展,值得給予最高的肯定。」(11)瘂弦對中國現代詩的觀照超越政治界線,評讚中竟然包括了〈王貴與李香香〉這類四十年代解放區陝北民歌體的作品,所表現出的審美眼光和思想度量,超過了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一些現代詩研究的權威學者。在大陸某些學者的眼中,中國詩的現代品格與鄉村、傳統從來就是格格不入、相背而行的,說:「(中國)詩的現代性與現代化傾向屬於城市、城市知識分子,而與農民格格不入。」(12)「傳統的士大夫情趣,以及植根於農業社會廣深背景之中的農民文化意識的侵蝕,恐怕是新詩現代化進程中最深層的危險。」(13)「在新詩走向現代化的過程中,幾乎是綿延不斷的受到干擾。」干擾的「內在驅動力,則是古典陰魂的再起。」(14)為此,他們將中國現代詩的發展概括為一句話:「告別古典,進入現代」(按:持這種觀點的學者近年態度有明顯的轉變,認為「告別古典」之後,白話詩詩意的本質退化了,韻味減弱,主張達成新舊詩的「百年和解」)。這種激進的觀點曾一度獲得某些人的喝彩,因為它表達出了他們對詩壇(文壇)的不滿,發洩出思想解放的啟蒙時期詩人和評論家衝出封建傳統的快意和強烈慾求。儘管批評者是出於這一善良的願望,但將現代詩與「古典」視為天然的水火不容,割裂甚至徹底切斷二者之間(包括農村)的關係,則明顯是片面和激進的,它既有違五四以來現代詩發展的歷史,也是對海峽對岸台灣詩壇現狀的漠視。其實,包括瘂弦、洛夫在內的來自大陸的台灣詩人都寫過不少與家鄉農村有關的「鄉愁詩」,瘂弦就創作出了〈紅玉米〉、〈鹽〉等鄉土氣息濃厚的作品,這些詩中的鄉愁不只是一種對河南家鄉思念的宣洩,更多的是透過故鄉的人、事、物表現出中原文化的深厚、悲苦與蒼涼,它們以深刻的歷史感和美學震撼力贏得了兩岸讀者的喜愛和好評。

 

追求現代與古典的交光互影

傳統(歷史)與現實對現代詩一直成為雙向拉扯的力量,對傳統的觀察和理解,以及如何判斷它與詩歌創新及現代化的關係是瘂弦詩學觀的重點。史學家將歷史的發展視為流動的時空。昨天、今天、明天;過去、現在、未來,環環相扣,節節相連,形成流動不息的時空鏈條,演繹着全人類不同民族的生存狀態和發展過程,這就構成了歷史和歷史傳統,以這樣的眼光看待歷史和傳統不可割斷的關係才是歷史的眼光。瘂弦就是立足於這一視點看待文學傳統與現代的關係,他說:「傳統與現代,一如河川的上游與下游,是生生不息的傳承與呼應」,「作者唯有根植在舊有廣袤的泥土裡,吸取傳統的精華,再對現階段有所自覺與體認,才有可能從而創造出新而現代的作品。」(15)。但他同時明確指出,對待傳統絕不是簡單的繼承,正確方式是在詩人吸取傳統的精華的同時,自覺地面向和體認現代;為此對作者對傳統必須經過「反芻」。他說:「真正的傳統精神就是反傳統,傳統精神就是不斷地求新,創造過去沒有的東西」,他以自《詩經》以來中國古代文學體裁的嬗變更新和西方文學思潮的變遷為例,指出,唯有選擇性的審慎吸收傳統,進而駕馭傳統,才能更新和創造新的傳統。「傳統」這一概念通過瘂弦的解讀被賦予了新的創造性內涵。在對待傳統的態度上,瘂弦與洛夫高度一致。洛夫曾說:「對文學傳統的繼承問題,我有一個固執的看法,那就是,文學傳統的薪火之所以能傳承不息,絕不在於守成和復舊,而在於創新。」「當我們思考繼承及創造新傳統之時,必須具備一種含有歷史意識的批判眼光。」(16)瘂弦與洛夫對傳統的態度,均不主張「守成」,而是立足於創新――通過新傳統的創造追求現代詩的新品格,即通過對傳統有選擇性的審慎吸收,完成一個融合現代的新的詩學建構,建設新的現代詩。這是一種理性的文化抉擇,因為任何一個時代的詩歌固然不能離開文化的精神母體,但也必須面向現實,在它與現代生活的關係中來把握自身的發展,並開拓前進的方向。對此,瘂弦深刻地指出:「漢語詩人最大的寫作資源是古典文學語彙積澱的豐厚,但如果過分依賴遺產,就形成阻力,在古人既定的句型中翻不出新意來,」「在很多情況下,書面語言完全無能為力,只有回到語言的最初,感覺的最初,把一切訴諸直感。」(17)他認為,選擇性的繼承傳統形式,並學習、借鑒相容世界上其它豐富的藝術形式,是建立現代詩可行的方向;面對開放的世界,中國現代詩既不能閉關自守,也不能全盤西化,唯一的因應之道是在歷史精神上作縱的繼承,在技巧方法(也含精神)做橫的移植「兩者形成一個十字架,然後重新出發」(18),追求構築「現代與古典交光互影的美感世界」(19)

為此,瘂弦在八十年代對台灣詩人楊平的品鑒中,對作者融古典與現代為一體的新古典詩作表達出由衷的欣賞,將他的詩以鮮明簡潔的語言概括為這幾個特點:

(古典)小詩的形式;風雅的意境;中國傳統生活情調和審美趣味;古典文學語言的重鑄和創造;山水自然的靜觀與感悟;東方哲學(禪學)、理趣的表現;古典秩序和現代生活的衝擊。

瘂弦以〈雲無心以出岫〉為例,透過其表面的古典面孔深刻地剖析出它的現代品格。這首詩的標題出自陶淵明的〈歸去來辭〉,瘂弦指出,詩中除了常用的古典意象外,還安排了許多現代生活意象,二者跳接一起,產生映襯效果,充滿時空換位、今昔倒錯的趣味,並耐人尋味地說:「這朵出岫的雲,並不是無心的,而是一朵心事重重的現代雲」,它給背負歷史包袱的現代知識分子以反諷,「使人聯想起早期現代詩人在詩中表現出的現代都市的無聊、無奈,以及現代人文化懷鄉意識無從寄託的痛苦。(20)

瘂弦認為,楊平所創作的這類古典詩是中國現代詩發展到八十年代的一種反省和回歸,代表了從新詩誕生後歷經半個多世紀中國現代詩的創作理想,已成為台灣詩壇的共識;詩人還可將表現層界拓寬,由「抒小我之情」拓展到民族意識、群體關懷、自然靜觀、天人契合、生命參悟、歷史意識等博大的「抒大我之情」的層界,「重探歷史背後的意義與人性在時間裡散發的光芒。(21)

瘂弦樂觀地指出,年輕一代詩人比他們的前輩充滿了自信,展開在他們面前的是現代詩無限壯闊的風景(22)

瘂弦的睿智、博學和詩人氣質不僅使他的評論散發出上述哲學和歷史的氣息,還往往體現出獨到的覃思妙悟,閃爍着詩性與智性、古典與現代交織的光彩。

如為蕭蕭所編《感人的詩》所寫的序言中,瘂弦提出關於詩歌「美」、「思」、「力」的三種質素,它們分別為「美感的疊現」、「思想的深度」、「動人力量的深淺輕重」;並指出,「美」屬於浪漫、象徵主義層次;「思」屬於古典主義層次,「力」屬於自然、寫實主義層次,「融匯或者具備其中一二的,便是好詩」(23)。「美」、「思」、「力」這三個審美概念是瘂弦以傳神的手法對西方美學理論高度概括的畫龍點睛之筆,它為現代詩的創作和欣賞提供了借鑒的指標。

在評龔華的詩時,瘂弦則嘗試將劉勰《文心雕龍》所談之「六觀」濃縮為「三觀」,從「真」(感情上追求真)、「深」(思想上追求深)、「新」(技巧上追求新)三個方面對這位女詩人的作品作出了細膩、深入的分析。評讚她的詩情流露出傳統女性固有的純真與雅潔,閃爍着性靈的光輝;思想上佛家「空」觀佔有若干比重,詩人試圖以語言為愛情刻下一尊不朽的雕像,成為崇高與莊嚴的象徵;在詩的技巧上,喜用婉而多諷的表現手法,以強烈的個人氣質,清麗尖新的口語,空靈的奇思遐想為戀人織就一幅生動的心像。這樣的評論借鑒了明清小品蕭散、諧美的筆致,以古典美學的眼光對作品作出細膩入微的觀照,表現出瘂弦細微的體察和溫潤的詩心。

在對旅美學者兼詩人盧飛白的評論時,瘂弦則具現中西結合的慧眼,說:「他的詩,沉雄而奇異,常似一種近乎白話的平淡語言娓娓顯現出超乎尋常字語以外的巨大力量。香海棠館詞話所謂『其秀在骨,其厚在神』一語,豈不正是他詩句質地的寫照?而盧飛白內蘊的精神,更使我們看到一個真正意義的詩人,一個哲人海德格爾所說的,呈現靈魂的詩人。」(24)通過這樣的評論,瘂弦以中國古典詞學的雋語結合海德格爾的哲思,準確而精妙地點畫出盧飛白詩歌風格的精神特質和美學品格。

有着宏闊心靈視野和深厚民族情懷的瘂弦,將中國現代詩的民族化作為自己的願景。在他的評論中我們經常會讀到類似飽含激情、文采飛揚的表達:

 

當你走在黃河上,看到河水與大地與天空同一個顏色,黃色!那是我們民族最尊貴的顏色。千百年來,黃河像一條蜿蜒的巨龍,穿過一望無際的平川,向前奔騰。我們歷代的列祖列宗,曾向這母親之河,獻出他們錦繡的篇章,雅奏迭出,詩韻綿長。而我們這一代後起者,拿甚麼獻給着這永恆的河流?(25)

 

多麼盼望有更多的詩人,走進新詩這宏麗的殿堂,在這『靈照之鄉,應物之軒』(柳宗元語)中熙熙而歌,婆然而舞,盡情徜徉,歡喜讚嘆;放眼飛閣亭榭的檻外,展望一個詩國再興的明日。(26)

 

瘂弦以詩一般的語言描繪了他美好的願景,這也是海峽兩岸詩人共同的願景,讓我們一道期待它的實現。

 

【註】:

(1)      《瘂弦回憶錄》代序,頁2,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2019年

(2)      〈紀弦先生左右〉,《聚繖花序》第三集,頁17,台北洪範書店有限公司2018年

(3)      《大河的對話——洛夫訪談錄》頁222,台北蘭台出版社2010年

(4)      〈年輪的形成〉,《聚繖花序》第一集,頁144、114,台北洪範書店有限公司2018年再版

(5)      〈《詩學》創刊號弁言〉,《聚繖花序》第三集,頁139

(6)      《大河的對話——洛夫訪談錄》,頁126

(7)      〈回到中國詩的原鄉〉,《聚繖花序》第一集,頁113

(8)      (9)(10)見《聚繖花序》第一集,頁54、105

(10)    (11)同上書,頁103~104、104

(12)    《新世紀的太陽——二十世紀中國思潮》,頁246,時代文藝出版社1993年

(13)    (14)同上書,頁101

(15)    〈現代詩的省思〉《聚繖花序》第一集,頁18

(16)    〈洛夫精品自序〉,《詩而有序》頁20、21,海天出版社,2014年

(17)    〈青春的反顧〉,《聚繖花序》第三集,頁94

(18)    〈現代詩的省思〉,《聚繖花序》第一集,頁23

(19)    (20)(21)(22)同上書,頁181、113、115、115

(23)    《聚繖花序》第一集,頁49

(24)    〈懷念詩人盧飛白〉,《聚繖花序》第三集,頁144

(25)    〈楊平、馮傑、田原三家詩印象〉,《聚繖花序》第一集,頁187

(26)    〈新詩這座殿堂是這樣建造起來的〉,《聚繖花序》第三集,頁242。

 

 

 



章繼光 旅加學者,教授(退休),曾發表論文百餘篇,出版著作多部,發表有關洛夫及瘂弦的論文、隨筆二十餘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