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欄目:《香港文學》2020年3月號總第423期
子欄目:世界華文微型小說專輯
作者名:陶立群
趙之去鄉下河邊釣魚,突然暴雨來臨,他抓起漁桿拚命跑,一聲驚雷,將他擊倒在地,頭髮都燒焦了。他被送進了醫院,昏迷了三天三夜。他幸運的醒了過來。幾番檢查,竟安然無恙。他樂滋滋地回到了家。
第二天,他乘公車上班時,突然萬般驚愕地發現,他能看穿人的思維。前面有一位戴鴨舌帽的青年,正在盤算如何偷走同座位乘客的皮夾。趙之走上前輕聲道:「千萬別那麼想。」那青年嚇得面如土色,車剛一靠站,他就溜走了。
他來到廠裡車間,發現大張一邊猛抽煙,一邊在想,怎麼才能把工具箱裡的一把新電鑽帶回家。他拍了拍大張肩膀笑着說:「一把電鑽能值幾個錢呢?」大張驚嚇得半天說不出話來。車間主任正苦想着怎樣才能和新分來的女孩搞上婚外戀。他悄悄對主任說:「你一廂情願有甚麼用,人家又年輕又是中專生,你能搞定?」車間主任滿臉通紅,又覺得莫名其妙。
車間裡人人見了趙之都不寒而慄,躲閃不及。誰沒有自己的隱私呢,你一想出來,就被人看穿了,多可怕啊。
車間主任向上級反映,要求調走趙之。理由是趙之與人不睦。
副廠長找趙之談話。他教導趙之,與同事相處要求大同存小異,講團結講大局嘛,趙之看着副廠長的額頭,突然神色緊張起來,「您千萬不能用您剛才想的辦法對付廠長。為了一個正副廠長之分,別把廠子弄砸了。」
「你……你胡說八道。」副廠長又驚愕又氣,火冒三丈。
他撒手不管趙之的事了,是不敢再管了。
廠長親自找趙之做思想工作。趙之接受了一番批評,臨出門,小聲的對廠長說:「您剛才想得對,那十萬塊錢放在家裡的水錶箱下面還是不安全,依我看,把它交上去最省心。」廠長嚇得兩眼酥軟,眼睛發黑,扶住門框才沒有摔倒。他驚嚇之後,才揣摸到趙之與人不睦的真正原因。
廠長把趙之作為一名技術能手,推薦給一個老鄉的單位,他老鄉是那裡的頭頭。三天以後,老鄉帶着趙之來到廠長辦公室,他咬着牙壓低聲對廠長說:「你太缺德了,真是老鄉老鄉,背後一槍。」
怎樣才能讓趙之名正言順的離開工廠呢?廠長想出了一條妙計。他命人出了一份離奇古怪的考卷,每人發了一份答案。唯獨沒給趙之。考試時,每人相隔很遠。趙之果然得了個零分。考前早有規定,不及格者下崗。
趙之回到了家,並沒甚麼太難過,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不可能弄不到一碗飯吃。沒幾天,他就被一家私人企業高薪聘用了。兩天不到又回來了。那老闆賭錢賭輸了,想購進一批棉籽油摻到菜油裡賣。趙之發現他的想法後,及時規勸他。老闆當面笑着點頭,第二天找個茬將他辭了。
他回到家,老婆譏諷道:「你本事那麼大,甚麼都知道,結果甚麼工作也沒了。」老婆氣嘟嘟的說完,把頭偏向一邊不理他。
過了半晌,趙之說:「明天我就去南方,不再回來了。」
「為甚麼?」妻子驚愕道。
「因為你正在想找個甚麼理由和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