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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 雨 : 珠江香江兩港譚

主欄目:《香港文學》2017年5月號總第389期

子欄目:「世界各地港口」專輯

作者名:星雨

求學定居於廣州,從事香港文學研究,又拓展到跨媒介文化研究,均已有二十餘載。早在2003年,曾應邀寫關於廣商、十三行歷史的書稿,雖然,該書經歷諸多波折,最終不了了之;但是,早早就關注研究海上絲綢之路,也是幸事。2004年,我們十所高校搬至大學城,至今也已有十餘年。大學城薈萃廣東名校,選址跟海上絲綢之路有千絲萬縷的關聯:位於小谷圍島,毗鄰黃埔港、長洲島,珠江出海口;地處番禺區,再往南些,就是南沙,更廣闊的出海口,通向太平洋。大學城一帶,很多地名也見於香港,如長洲、深井、黃埔等,都關聯海港、島嶼,讓人覺得親切,彷彿難兄難弟。時常往返穗港兩地,結識穗港兩地文人。由香港而寫及廣州港,可算是溯源而上。在個人生命中,穗港早已自然相連,兩地默契,水乳交融。近年寫過「一帶一路」的研究論文,又指導碩士研究港澳海洋文化。所有種種,也表明,自己不經意間與藍色文明已結下了不解之緣。

廣州港,在過去實指黃埔古港,見證了廣州「海上絲綢之路」的繁榮。傳說有一對鳳凰飛臨此地,從此人丁興旺,五穀豐登。該地處於小島,水邊地區叫「浦」,水中陸地曰「洲」,村名取為「凰洲」、「鳳浦」,後演變為「黃埔」之名。如今,該港劃為海珠區石基村,北臨新港東路,南隔黃埔涌與侖頭相望,西臨東環高速公路,東隔珠江,與長洲、深井相望。香港也有黃埔,是鐵路站名,港鐵觀塘線,九龍城紅磡德安街地的黃埔花園及黃埔新邨一帶。

1949年後,廣州港指黃埔港(老港),在黃埔區魚珠碼頭以東。如今,廣州港則包含黃埔老港、新港、南沙港。黃埔新港和南沙港位於廣州東部,均為華南地區最大的集裝箱碼頭。穗港航運通暢,廣州開發區穗港碼頭、蓮花山港、南沙港、增城新塘港均有往返穗港的客輪和貨輪,花都也有往返貨輪。內河可沿東、西、北江航道,溝通廣東省各地和廣西,與百多條河道相連。

長洲,意為水中長形陸地。廣州長洲島,為江心島,裡頭有著名的黃埔軍校,還有深井和長洲碼頭,魚珠碼頭在長洲的對岸,造船業、旅遊業興盛。香港長洲島,為海心島,除傳統的捕魚業和造船業外,也發展出旅遊業。廣州的深井村在長洲島,有七百多年歷史,保存最完整的大建築是「凌氏宗祠」,為廣州十大名門姓氏排第一的凌震家族一脈。香港的深井村則在新界荃灣西北部,汀九以西,青龍頭以東。兩地均以深井燒鵝聞名。

從地理來看,穗港毗鄰,都是海港城,地處嶺南,西與澳門隔海相望,南臨南海,面朝太平洋。穗港地名均有淵源,承傳相依,讓人感到歷史縱深感。

從文化來看,穗港都講粵方言,為珠江三角洲和西江流域一帶的廣府民系。兩地都流淌着重商文化的血脈,都有海洋文化氣質,都敬奉海神媽祖,港口相通、人事相牽、文化相連,有天然的血脈聯繫。

從商業來看,兩座海港城都關聯海上絲綢之路。「一帶一路」是「絲綢之路經濟帶」和「二十一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簡稱。最初是為了發展經濟,跨國貿易,海外拓展,後來發展為政治經濟文化思想交流。「世界華文文學」與「一帶一路」有天然的聯繫。路通,就有商通,自然也有文通,貿易航道同時是文化交流通道。人才和文化的輸出輸入、海內外的經濟發展齊頭並進。

但是,穗港的歷史腳步、發展面目還是有差異的。

秦漢年間,廣州是中國最早的港市。從三世紀起,成為海上絲綢之路的主港。唐宋時成為中國第一大港,「海舶所集之地」,世界著名的東方大港。至南宋初年,一直是中國最大的海外貿易港口。到元代,泉州港發展為第一,廣州屈居第二,但仍非常繁榮。明清以後,黃埔村逐步發展為廣州對外貿易的外港。在世界海上交通史上,廣州是兩千多年長盛不衰的大港,「歷久不衰的海上絲綢之路東方發祥地」。能與之媲美的,只有地中海的亞歷山大港口。

廣州是老城,歷史文化底蘊深厚。作為廣東首府,威水史還有「十三行」商貿,清政府指定一些商行專門和外國貿易,即公行,在十三行街與上下九甫一帶,並設「夷館」。廣州很早就是世界經貿中轉站,可惜後來式微,錯失十六世紀中葉至十九世紀初的商品貿易全球化時機,也錯失十九世紀中葉兩次工業革命後的產業經濟全球化時機。但在十九世紀四十年代前,廣東的對外貿易仍獲得了空前發展。黃啟臣教授指出(註),海上絲綢之路的最早發祥地在廣東,西漢時期由徐聞、合浦港出海,魏晉南北朝從廣州港起航,歷隋、唐、宋、元、明、清幾個朝代的發展。廣東,「廣而納之,勇於做東」。「廣」,因有近二十萬平方公里的陸地資源,還有近二十倍陸地面積的海洋,海岸線之長、海洋資源之豐,為全國之冠。

過去,「領頭羊」是廣州,「孿生兄弟」則是香港、澳門。後來,則有變化。

香港是新城。1840年前還是小漁村,屬廣州府管轄。後來海販商人發展出「穗(羊城)――港(香港)――暹(泰國)――叻(新加坡)」的國際貿易圈。澳門則自1553年葡萄牙人租居後,發展出「澳門――長崎、澳門――果阿――里斯本、澳門――馬尼拉――墨西哥」的國際貿易圈。

香港於二戰後迅速發展,華麗變身為國際化大都市、亞洲四小龍之一,是第三大金融中心,僅次於紐約和倫敦,所謂「紐倫港」,世界老三,有「購物天堂、美食天堂」的美譽。香港分香港島、九龍半島、新界、離島,有一千一百零四平方公里。上世紀,經歷了三次人口南下潮。新世紀初又湧起一波南下潮。2014年,人口突破七百二十六萬,近十年增加四十五萬。人口密度,也是世界第三。當代香港亮度很高,東方之珠,光芒四射。

二十世紀後期,廣州抓住了改革開放的良好契機,發展迅速,人稱「北上廣」,中國老三。「廣交會」,英文名為Canton fair2007年,廣州交易會更名為中國進出口商品交易會。「廣交會」名牌響亮,在全球經濟一體化中發揮着重要作用。當代廣州地理空間增大,2014年,有七千四百三十四平方公里。且日益成為移民城,2013年常住人口一千二百九十二萬,十年增加三百二十六萬。

步入二十一世紀,廣州港更快速發展。2004年起,連續三年,貨物吞量保持每年五千萬噸的速度增長。2006年,貨物輸送量突破三億噸,居中國港口第三位,世界港口第五位;集裝箱輸送量六百六十六萬箱,全國第五;與世界一百七十多個國家和地區的五百多個港口有貿易往來。

香港是世界大港,連續幾年位居世界集裝箱輸送量第一,有集裝箱、石油、煤炭、水泥等碼頭,港口費率全球最低。作為自由港,海上航線二十多條,通往世界一百二十多個國家和地區近一千個港口,每年進出港旅客達一千萬人次。2005年,香港被新加坡取代,屈居第二。2015年,香港集裝箱輸送量一千八百六十三點九萬箱,全球第五。上海港三千三百四十七萬,深圳港二千二百一十八點一九萬,寧波港二千零五十三點九萬,分為第一、第三、第四。過去,穗港澳多為貿易中轉站;如今造船業興盛,發展為國際化商業都市,見出社會的進步和巨變。

十六至十八世紀,隨着中國和歐洲國家貿易的發展,燦爛的中國傳統文化得以在歐洲國家廣為傳播,並產生強烈影響。新的「一帶一路」國策希冀將中國傳統文化和當代新文化傳向世界。其實,文化未必是那麼大而化之的,其中必然滲透着個人記憶、集體無意識。書寫兩地的海港文化,且從私己的體驗講起吧。

過去,很多文人都烙有「雙城記」情結。狄更斯寫《雙城記》,對比描畫倫敦與巴黎,交相輝映。張愛玲生於上海,青年居港,晚年漂美,筆下的上海和香港互為鏡像。這也是李歐梵學術生命史的雙城記:2015年,獲「香港年度作家」稱號,本是哈佛教授,2004年榮休後,到香港當教授,專寫香港文化研究;此前還寫過名著《上海摩登》。蕭紅從呼蘭河城漂到哈爾濱、上海,最後在香港回望一生,寫成《呼蘭河傳》,年僅三十一歲,慘死他鄉,後被譽為「三十年代文學洛神」。穗港賜予文藝家靈感,如黃谷柳長篇《蝦球傳》為省港雙城記作品,講少年蝦球誤入香港黑幫,後到廣州等地參加游擊戰,得以成長。此外,還有警匪片《省港雙龍》,電視劇《省港大營救》等。

如今,「三城記」、「多城記」更為普遍。在地球村時代,當代人的離散、移民趨勢日盛,北漂、南漂,甚至西漂、東漂,範圍更廣,速度更快,頻率更高,越來越多人有三城乃至多城的情結。陶然有三城記,萬隆、北京、香港。王德威還有多城記,波士頓哈佛、台北、香港、上海等。小孩阿志四歲多時,曾脫口說:「你講客家話,你是客家人;他講廣州話,他是廣州人;我講普通話,我是普通人」。如今,小孩變少年,不願隨父母籍貫,而自稱為廣州人。語言,已不再能作為辨識身份歸屬的唯一指標,心理歸屬則顯得尤為重要。眼下的大城市人,多是移居者,新客家,都有各自的多城記。

不經意間,筆者也有了自己的雙城記,居穗至今已有二十多年,遠超在家鄉生活的時間。身處羊城,卻一直熱衷研究香港文學和文化,飽覽了那麼多香港作家作品、電影佳作、藝文研究論著……從博士到博士後,修煉至今,寫文近百萬字,出版論著均與香港有關:《跨媒介香港》《跨媒介敘事:論西西小說新生態》《跨媒介:港台敘事選讀》。

所思所想,意在發現香港的魅力所在――跨媒介創意,找出其之所以能迅速發展為國際大都市的原因所在:移民新城,中西合璧,文化混血,藍色文明與黃色文明交匯,陸地文化與海洋文化互融,開風氣之先,爆發出巨大的跨媒介創意場;港人多跨界從職,多才多藝,多語教育,自然而然,跨界創意逼人而來,超越藝術、科技、學科的界限,智慧發芽,成樹,獨樹一幟。

香港,中國大陸的南大門,面向太平洋。敦煌,一千多年前,是中國大陸的西大門,貫通西域、中亞和歐洲內陸的交通要道,古代西域門戶「咽喉之地」,陸上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中外文化交匯,西亞、中亞、歐洲文化、中原文化、佛教文化匯聚、碰撞、交融,使得敦煌成為「華戎所交,一大都會」,才成就了敦煌「莫高窟」這一文化瑰寶。香港也早已煉造出自己的文化瑰寶:「跨界創意」,這粒璀璨的夜明珠終將會被人挖掘,被未來的歷史考古。今世香港的歷史地位與千年前的敦煌相當。

猶記當年,人地生疏,獨自一人,轉乘多種交通工具,穿越大半個香港,跑到西灣河劇院,觀看實驗話劇演出,董啟章小說改編的《小冬校園與森林之夢》。深夜,終於回到香港中文大學賓館,彷彿經歷了一場歷險。劇中香港作家在寫作森林中掙扎的艱難,而又執著如堂吉訶德式的理想主義色彩,打動了我。觀劇的激動感,驅使我連夜寫下了《癡人的荒誕最動人》。承蒙香港《大公報》厚愛,從文中拈出這個亮眼的標題,而且,新人投稿,即投即發,讓我受寵若驚。可惜,至今還不知道那編輯是誰,未曾說過一聲謝謝,遺憾。導師看了此文,說我進入了博士論文的寫作狀態。後來,幾乎每年都去香港看看,體驗在場感,參加書展盛會,參加各類會議,逛遍書店,並不忘四處走走,已經從城中,走到新界、西貢城郊,走到南丫、長洲、大嶼山等離島,感覺有點走進香港的血脈了,感覺熟悉香港勝於羊城了。當然,若能像台灣的漫遊達人劉克襄一般,跋山涉水,遊遍香港山脈後,寫成大著《四分之三的香港》,那就更理想了。

離廣州反而遙遠,只是偏安天河一隅,宅於書齋,過兩點一線的生活,上班、回家。偶爾去方所、學而優、購書中心、1200書店,偶爾去音樂會、美術館,看一些文化景點。甚少穿街過巷,沒有細讀廣州,沒有細加品嚐當地文學與文化,實在對不起她,當敲打這篇文章時,更覺得有欠於她。

外祖母是廣州人,據說根脈可追溯至明末有名的史氏家族。若走進母系一脈的家族史故事,首先要進入這座城市,瞭解城市所賦予家族母系根脈的文化特質。她那一口粵語彩音的客家方言,曾經讓我困惑不已,不知為甚麼在周圍人中,就她一個那麼特異?奇怪的口音,給我留下了神秘之光。去外婆家做客,有快樂記憶。那裡保存着童年溫暖的光環。至今記得外婆宅裡的大廳、花廳、正房、屋背曬穀坪、屋前池塘。捉襟見肘的生活,竟還有水井邊的玫瑰花燦開、池塘邊的芭樂飄香……那滋味至今猶在。黯淡的日子裡,彷彿有希望在招手。

外婆從廣州大宅漂向客家新圍屋、又漂向七星岩。奶奶跟她正好倒了個個,從祖屋當舖、潤根書屋漂向廣州、又漂回故鄉,爬梳這些故事的前因後果,或許需要經年時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城市史、城市記憶,這些個體經驗也很值得留存、珍藏。

一名之立,見出萬象。二十世紀七十年代,西西寫就長篇《我城》,如今早已成為經典。該作自創「我城」新詞,印刻了香港本土化的呼聲、自我意識的覺醒。英文翻譯為my city,卻失去了漢文的多義性特點:我的城,我是城,我看城,我與城,我在城…… 反而是翻譯為I city,雖然不合語法,但更貼切。其實,「我城」對應詞彙是「我國、我省、我市、我區」。回歸前,香港只有城籍,全世界獨一無二,必須有獨特稱呼才般配。至今,「我城」已成為指稱香港的通用詞彙;「麥兜」也是香港的藝術符碼象徵。

香港本土意識萌生前後,湧現出大批著名作家和藝術家,劉以鬯、金庸、西西、陶然、崑南、蔡炎培、也斯、李碧華、亦舒、陳冠中、黃碧雲、王良和、鍾曉陽、張小嫻、董啟章、林夕、潘國靈、葛亮、韓麗珠、謝曉虹、廖偉棠、鄭政恆、王貽興、李維怡、黃淑嫻、黃勁輝、王家衛、許鞍華、周星馳、徐克、關錦鵬、吳宇森、杜琪峰、王晶、陳可辛、爾冬升、陳果、榮念曾、林奕華……燦若星辰,而多數內地人卻只熟悉那些流行的名字。

然而,廣州尚未亮出如此有代表性的新時代名片,還是古已有之的稱呼: 「羊城、花城、穗城、穗垣、仙城」。羊步穩穩,默默前行,羊城實在,不事張揚。廣州好像還沒有類似「麥兜」的藝術符碼象徵。「外來媳婦本地郎」?「喜羊羊」?「動漫城」?但好像又未被大眾廣泛認可,本土面目依舊較模糊。論起廣州藝術家,很多人較為茫然,不知怎麼來界定?紅線女、劉斯奮、張欣、張梅、黃愛東西、譚元亨、黃禮孩、東蕩子、世賓、凌越……說起來,我孤陋寡聞,對身邊的作家實在不熟悉,慚愧。

廣州傳統飲食文化、粵語文化其實也蘊含了很多翻新的可能。2008年花城出版《炭燒老廣》,這部記錄廣東地域人文的實錄,既時尚,又傳統。潮流粵語歌曲,如「東山少爺」,用粵語唱出在地的文化特色。只是在文學方面,廣州甚至整個嶺南地區的文學創作,似乎都沒有呈現出滬港區域的勃發趨勢。

上海也是海港城,文學創作一直繁盛。名作家如韓慶邦、王安憶、程乃珊等。張愛玲,在上海港與香江港之間迅速找到契合點,寫出了不少滬港雙城作品,如《傾城之戀》《沉香屑‧第一爐香》《第二爐香》《茉莉香片》《燼餘錄》等。2015年茅盾文學獎得主,金宇澄,寫有《繁花》,滿口滬語,句式奇短,口語體寫作,說書體式,放棄刻寫幽冥心理的西式寫法,而向中國傳統敘事手法回歸。2017年,香港導演王家衛想將之改編為電影,滬港再次聯手,值得期待。

香港方面,滿口粵語的精彩小說,如董啟章2005年的《天工開物‧栩栩如真》、黃碧雲2012年的《烈佬傳》,兩作均為粵謳體,均獲香港浸會大學的大獎:「紅樓夢獎」(世界華文長篇小說獎),分獲決審團獎、首獎。廣州是香港的老祖宗,同根同源,同種方言,不知何時,花城也能冒出精彩的長篇巨著,刻下濃郁的地域烙印,我們翹首期盼。

廣州有自己的獨特優勢。幾千年來歷史文化深厚,不乏中外文化交融的實例:南越地、海上絲綢之路起點、十三行、沙面使館。背後依託的廣東,作為華僑之鄉,有中國留學生之父容閎、幼童中最早出國留學的詹天佑,近現代革命人士林則徐、洪秀全、鄧世昌、孫中山、梁啟超、康有為、冼星海,還有魯迅和許廣平……但是不被自己重視,沒有被考古。其實,這些歷史點,每個都是深井,挖掘下去,都有價值。廣州有星海音樂廳、廣東美術館、廣州大劇院……但出彩的當代本土藝術,還需要拓展。香港已有文學館、藝術館,有牛棚書屋,有各類實驗劇場,文化活動活躍豐富。廣州文學館待建,作家故居或許能挖掘出幾個重要文化景點。2015年初,《梅州日報》啟動「尋訪梅州籍大學校長」大型採訪活動,走向海內外,尋訪三十名著名校長風采,為一方水土尋找文化血脈,值得點讚。廣州港的歷史考古、當今威力考現,還需大力挖掘,文化傳奇、豐功偉績還需大力宣傳。

2015年末,香港作家和期刊代表團蒞臨廣州,與文藝界座談交流。上世紀八十年代初,穗港兩地文學頻密交流,暌違三十年後,穗港作家再次聚首,《廣州文藝》組織是次交流活動,《香港文學》總編陶然應邀參會,共議文學和期刊的明天。在社長兼總編輯鮑十的帶領下,《廣州文藝》率先打造「都市文學」品牌,已成功舉辦三屆「都市小說雙年展」。該刊有江冰教授主持的「廣州人廣州事」專欄,很有特色,期盼成為一張名牌。《香港文學》雜誌堅持辦刊三十多年,近年欄目設置尤其有特色,如「機場、火車、海港、飲茶、咖啡、手機、閃小說」等,更具世界性、國際性。兩大知名的城市刊物若經常交流互動,有利於激發新的創意靈感,功德無量。

廣州港昔日海上絲路精神特質,如何在「一帶一路」新戰略帶動下發揚光大?如何繼續擦亮「廣交會」品牌,在國際貿易基礎上,打造歷史文化經典,雕刻廣州港文化印記?如何喚起民眾自豪感、歸屬感,發展成高科技新城,創立廣州港城市本土名牌?盼望「羊城」早日像「我城」一樣,成為創意文化城。揚帆出海,人們無不希冀順風順水,一帆風順。新近政策有意打造粵港澳大灣區經濟。珠江香江濠江聯手,並駕齊驅,盼望能鍛造新的沿海文化,拓展新的藍色文明,開闢新的文化時代。

 

[本文為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華文文學與中華文化研究》(批准號:14ZDB080)的階段性成果。]

 

【註】    :黃啟臣:《廣東海上絲綢之路史》,廣東經濟出版社2003 年版。

 


星雨,專業讀書,專心為文。有書三棵,有文若干,有詩似零星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