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良 ： 寶物／秘密

寶物
老莫的面前，放着一個古爐，與電視裡的一模一樣。
這個寶物，是老莫從白雲寨淘來的。半年前，為了抓拍白雲寨日出時的雲海奇觀，老莫夜宿白雲寨。
在借宿的那戶人家的香案上，老莫發現了一隻積滿香灰的古爐。細細打量後，老莫心下大喜。他試探着問戶主賣不賣。戶主捋着花白鬍子，笑呵呵地說，那個東西不值錢的，你真想要的話，意思一下，就可以了。他掏出六千塊，戶主硬是不收，連說太多了，太多了！最後，他好說歹說，才收了三千……
「宣德爐最妙處在色，其色內融，從黯淡中發奇光。……」電視上，鑒寶專家點點滴滴地打量着手中的宣德爐，如數家珍地介紹着宣德爐的特色。
老莫的每一根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生怕漏聽了專家的一句話。
最後，專家指着爐底，神情嚴肅地說：「其款多落於爐外底，為『大明宣德年製』楷書長方形陰文款，宣德的『德』字右側中間少一橫劃，是該楷款的特色。可是，這個『德』字不缺筆，顯然是個贗品！」老莫一聽，慌忙查看爐底的文字。那個「德」字，刺得他的心縮小了一半。他呆呆地望着掛在牆上的那張榮獲大獎的攝影作品《白雲生處有人家》，不知道是不是該摘下來。
畫中，白雲縈繞的白雲寨中，一座古樸的青磚瓦房前，那位賣給他「寶物」的花白鬍子，正一臉微笑地看着他。

秘密
牟老闆是個大老粗，卻喜歡附庸風雅。比如說，他請託送禮，喜歡送名家字畫。不過，那些字畫沒有一幅是真迹。
雖然均為贗品，但牟老闆請託之事卻無不順利。
這讓那些自以為聰明的老闆們大為驚奇。
一次，幾位老闆攜夫人們在一高檔會所吃飯。
那幾個老闆心照不宣地猛灌牟老闆，想從他口中掏出秘密。
待牟老闆喝高時，便有人拋出話題：「牟兄啊，咱們兄弟中，還是你最牛，一幅不值錢的贗品，便可換來一個項目！」
「誰，誰說贗品不值錢？」牟老闆大着舌頭說。
「牟兄啊，眾所周知，贗品不值幾個錢，你就別忽悠兄弟們了。有甚麼秘密，別藏着掖着，也向兄弟們透露一下嘛！」那人說。其他人紛紛附和。
「呵呵，秘密嘛，就在畫中。」牟老闆得意地說。
「甚麼秘密？」那人追問道。
「秘密嘛，」牟老闆賣了個關子，正要繼續說下去，坐在身邊的夫人狠狠地踢了他一腳，不由猛然醒悟，忙改口道，「天機不可洩露。」
是夜，宴罷歸來，夫人將喝得醉醺醺的牟老闆攙進臥室，罵道：「死鬼，就只知道瘋喝，明天還得去送禮哩！」將牟老闆扶上牀後，夫人踅進別墅的密室，熟練地將一幅畫的軸桿兩端旋開，從一個精緻的匣中拿出幾根金條，塞進軸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