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 芸 ： 禮物回來了／了不起

禮物回來了
「黃狗是熊貓的朋友，他要過生日了。熊貓就叫白馬快遞送去生日禮物，那是一綑竹子。黃狗收到後想，我不吃竹子，就讓白馬快遞把竹子送去給花貓。花貓收到後想，我不吃竹子，就讓白馬快遞把竹子送去給老虎。老虎收到後想，我不吃竹子，可是熊貓吃竹子，就讓白馬快遞把竹子給熊貓送去。」
林莉是個兒童文學作家。她寫童話故事剛寫到這裡，門鈴響了。是快遞，給她送來一個盒子。林莉把盒子打開一看，是大學同學張姍送來的生日禮物，一個名牌皮包。林莉愣住了，這正是今年年初自己送給李玫的生日禮物。那天，在買這個包時，她的眼前浮現出往事的一幕。讀大學時，她和張姍、李玫、徐佳妮同住一個寢室。四人要好得像姊妹。有一次，四人一起去逛街，進了一個品牌專賣店。四人不約而同地看中了這種款式的包，但是價格貴得令人咋舌。她們都說等將來有錢了就去買一個。
大學畢業後，四人都有了工作，但是誰的收入也沒到能輕鬆隨意地買下這種包的地步。在李玫過生日時，林莉一咬牙買下這個包給她做生日禮物。林莉想，李玫一定會高興的。等明年再買一個這樣的包給徐佳妮，後年再買一個給張姍，因為一年裡買三個這樣的包，林莉的存款沒有這麼多。
可是現在，送給李玫的包，又由張姍送來了。林莉想，也許這包是李玫後來送給徐佳妮，徐佳妮再送給張姍，張姍再送給我的。徐佳妮的生日在李玫後面，張姍前面。林莉感到很溫暖。包還是這個包，但是和她送出去時不一樣了，它是載着同學、好友的情誼回來的。林莉感到這個包很重很重。

了不起
來日本後，老公有了安定的工作，七年前，我們買了一套公寓住房。管理大樓的除了物業公司外，還有自治會。自治會的成員由大樓裡的居民輪流擔當。
今年輪到我們家，每月要開一次會。都是老公去開的。本屆自治會的理事長是我們樓上的森本。他三十多歲，肥頭大耳。他家有兩個幼小的孩子，剛搬進來時，曾和妻子一起拿了點心來我家打招呼，說小孩子會鬧出聲音，請原諒。
有一次，老公去開自治會會議，回來說，樓上的森本可真了不起，竟發現了一個管理上的大漏洞。當時，物業發給我們一堆報表，讓我們審查。這是例行公事，誰會去認真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呢，我掃了一眼就擱下了。可是森本卻提出，為甚麼七、八、九三個月的公用水費要比前面數月高出上百倍。管理員六十多歲，兩鬢斑白。他是新來的，上任時期是六月。他說七八九月正值夏季，水費高是正常的。但是森本不同意，要求看以前的水費記錄，管理員只好去找來。這一看，事情明顯了，從這樓建成到現在的七年內，今年七八九月的公用水費要比往年同時期高出許多。管理員答應去檢查。
結果是公用水栓壞了，造成漏水。新管理員不熟悉業務，對此疏忽了。他連連道歉。
老公對森本讚不絕口。老公的「上進心」很強。看到周圍有比他強的人，就會化佩服或者嫉妒為力量，積極努力，妄圖超越。在讀大學時就是這樣。那天，我們在走廊上遇見森本，寒暄時，我說，我家丈夫一直誇你了不起，說你及時發現了漏水隱患。森本說，哪裡呀，你家王桑才了不起呢，他發現這是水道局的責任，後來水道局承認是他們的責任，要把多收的水費退還給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