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渝：喜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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棣華，多才多藝，舉凡烹調、編織、縫紉、插花樣樣擅長。
我，本文作者王渝，喜歡寫詩，自以為事事敏感，卻往往置身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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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9日星期天下午胡志成的《采薇叢書》在法拉盛圖書館開新書發佈會。那天雨從早上就開始下得稀哩嘩啦。外子沛然開車送我去，一路我都在為志成叫屈。怎麼就碰上這麼一個壞天氣呢！我更擔心的則是出席的人士恐怕會少得可憐吧？
忐忑不安地到了會場，哇，竟然人氣甚旺，而且有不少遠道而來的朋友。
棣華先我而到，身着一件紅艷艷的短外套，顯得精神奕奕十分醒目。見到她，我就像船看到了岸，立刻停泊她的身旁。她指着前方桌子上的一盆花說：「你看見沒有？」我回答：「當然看見。」她問：「好看嗎？」我應道：「非常美啊！」她瞪着我不吭聲了。我忽地恍然大悟道：「啊，我記起來了。是你插的花。」她有點疑惑地說：「花是我插的。你又沒看見我插，怎麼就記起來了？」我胸有成竹地說：「這不是上次在這裡開座談會時你拿來送給邱辛曄的嗎？」她嘆了口氣說：「你這個人啊！上次那盆是夏天的色調。現在是秋天。你沒看出是秋天的色調嗎？」看我噤聲不言，她繼續說：「這是我昨天晚上花了很多時間，特別為胡志成做的。他說好看。」我頻頻點頭，她又加了一句：「你這個人啊！」
我們坐好後，她看了一眼我放在椅子邊的紙袋子，皺上眉頭說：「怎麼放得那麼亂七八糟？東西要掉出來了。」我想讓她安心就說：「不會的。東西不會掉出來。」她不理我了，一本正經地聽講。可是我覺得，她像撐起來的一把傘，承受着風雨，很累。幾分鐘過去，她拿起我的紙袋放在膝蓋上，三下兩下把裡面的東西整理安排了一番。袋子放回原處時，裡面的東西都整整齊齊，而且空了一半。她沒看我一眼，繼續聽講，但是我感覺到，撐開的傘已經收了起來。她的神態輕鬆而舒適。
後來我和沛然談起此事，他說我應該反省應該慚愧，還說：「你就是讓人繫鞋帶的那種人！」我教幼稚園時，發現教小朋友繫鞋帶，有些小傢伙就是漫不經心，到時候腳一伸出去就有人來替他繫鞋帶。沛然得出的結論是人有兩種：繫鞋帶的和讓人繫鞋帶的，加重語氣指出我屬於後者。我沒有反省也沒有慚愧，倒是回想起這件事來非常溫馨而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