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欄目：《香港文學》2015年11月號總第371期
子欄目：文學批評展
作者名：夏蔓蔓
1 前言
現在一般的說法是，《紅樓夢》首八十回乃是曹雪芹手筆。但後面的四十回，因原稿迷失，為高鶚所續。續書與作者原意與精神，背道而馳之處尤其多。兩百多年來，很多學者都想依着前八十回留下來的伏線，來斷定大觀園各風流人物之真正結局。
在這些盤盤繞繞的線索裡，最重要的，大概就藏匿在《紅樓夢》第五回裡了。這是因為第五回說到賈寶玉夢遊幻境，見了三本冊子，那就是《金陵十二釵正冊》、《金陵十二釵副冊》與《金陵十二釵又副冊》；而根據警幻仙子所言，這些冊子分別是記錄金陵十二冠首女子，十二次之女子，與十二又次之女子之過去未來。
雖說如此，這些冊子卻也不是「有話直說」的。裡面用的是一幅幅的圖畫與一則則的判詞，來描述相關女子之命運。這等於是說，曹雪芹在跟讀者打啞謎了。這些啞謎，有的容易解，有些則難懂。
說到難懂的，在最重要的《金陵十二釵正冊》中，就懸着個二百餘年歲月的悶葫蘆。這個疑團到底是甚麼呢？它就是《金陵十二釵正冊》裡，有關王熙鳳命運之評述。這個排在第八位之圖畫描繪及其判詞是這樣的：
圖：
一片冰山，上有一雌鳳。
其判云：
凡鳥偏從末世來，都知愛慕此生才。
一從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
因為畫裡描繪的是隻雌鳳，「凡鳥」合起來，也恰恰是個「鳳」字，這裡面記錄的，是關於王熙鳳之過去與未來。這點很分明，也沒有爭議。
但是，第二行的那句「一從二令三人木」（與跟其相連的「哭向金陵事更哀」）之意思，就眾說紛紜了。
2 各專家意見：「懸案」一個
關於「一從二令三人木」難解之處，只要看看下面各名家之評論，就可略知一二。
胡適之1921年在〈紅樓夢考證〉（2）裡說：
第五回「十二釵」冊上說鳳姐的結局道：「一從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這個謎竟無人猜得出，許多批《紅樓夢》的人也不敢下註釋。所以後四十回裡寫鳳姐的下場竟無關。這個謎只好等上海靈學會把曹雪芹先生請來降壇時再來解決了！
再看俞平伯先生在〈八十回後的紅樓夢〉（3）裡怎麼說，他道：
我敢作（鳳姐）「被休棄返金陵」這個假設的斷案，以此。但為甚麼始終不敢斷言呢？這是因「一從二令三人木」句，無從解釋；一切證據總不能圓滿之故。這是沒有法子的事情，只得存疑了。
林語堂先生在〈客觀論高鶚之批評〉（4）裡又說：
第三句猜謎，至今無人猜出，是一微撼。……（或曰二令為冷，人木為休，寓冷休意，頗近，但又漏「一從」及「三」字。這條只算懸案。
1961年，紅學家周策縱先生在〈論關於鳳姐的「一從二令三人木」〉（5）說：
這有關鳳姐的情節的七個字，還一直沒有人正確地解答出來。一百七十多年來，批註和研討《紅樓夢》的人已不計其數，對這句也至少提出了七八種不同的解釋，可是竟沒有一個能使大家完全信服。……
蔡義江先生在他的作品〈金陵十二釵圖冊判詞〉（6）裡，也感嘆道：
筆墨官司從清代一直打到今天，總是不斷有人寫文章對「一從二令三人木」提出新解，但看來還沒有一種是大家都信服能接受的……我希望紅學愛好者不要再繼續花費心思去猜。因為這已經是個誰也找不出謎底來的謎了。末句「哭向金陵事更哀」是跟第三句連着的，因此確實地解釋也就難了。
3 過去測字解意一覽
脂硯齋曾在「一從二令三人木」這句批註道：「拆字法」（7）。也曾留話說鳳姐後來被休掉了。所以，過去的解釋，很多都沿用着這兩個線索來猜謎。以下為其重要摘要：（8）
周春（《閱紅樓夢隨筆》，《紅樓夢約評》［1795］）
猜「一從」是「自從」的意思
猜「二令」為「冷」字
猜「人木」為「休」字
張新之（太平閒人，妙復軒）（詩下批註［1850］）
猜「二令」為「冷」字
猜「三人木」為「來」字
俞平伯（《紅樓夢研究》修定本［1950］）
說「二令三人木」或者是「冷來」；「人木」也似乎是個「休」字。但認為兩個拆法都無從解釋「一從二令三人木」。
趙常恂（致吳恩裕書信［1954］）
猜「一從」為「口」字
猜「二令」為「囹」字
猜「三人木」為「困」字
吳恩裕（《有關曹雪芹八種》［1957］）
吳恩裕先生不用拆字法。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是，鳳姐對賈璉最初是言聽計「從」，繼則對賈璉可以發號「令」，最後事敗終不免於「休」之。
嚴明（《鳳姐的結局――「一從二令三人木」》［1960］）
猜「一從」為「上下眾人」
猜「二令」為「冷」字
猜「三人木」為「夫休」
（整句讀為：「上下眾人冷，夫休！」）
吳世昌（《紅樓夢探源》［1961］）
說「二令」的意思為「第二道命令」；「三人木」則是「三休」。（因為在第十八回裡，鳳姐大鬧寧國府說了三個「休」字。）
周策縱（〈論關於鳳姐的「一從二令三人木」〉［1961］）（9）
猜「一從」是「自從」的意思。
說「二令」是鳳姐在六十八回設毒計害尤二姐所下的兩道命令。
猜「人木」為「休」字
（整句讀為：「自從『二令三人木』那件事發生」。）
蔡義江（〈金陵十二釵圖冊判詞〉）（10）
大體上認為「人木」是個「休」。他說：「研究脂批提供的線索，鳳姐後來被賈璉休是可信的。」
劉心武（《劉心武掘秘紅樓夢》，2005）（11）
說「一從」是賈璉起初對鳳姐「言聽計從」。
說「二令」是賈璉後來開始「命令」鳳姐 。
猜「三人木」為「休」字，就是說鳳姐後來被休。
4 全新解語法
在這裡，我想為「一從二令三人木」，提出一個全新的解語法。
就容我從最容易的啞謎，「二令」猜起吧。
解語「二令」：拆字法
我覺得「二令」兩個字，猜「冷」字，是完全正確的。把「冷」字拆成兩半，既成「二」字，「令」字。再者，「冷」字跟上面的圖畫也息息相通：一片冰山，給人最直接之感，當然是「冷」了。
在這裡，我認同清代周春與張新之對於「二令」的拆字法。
解語「三人木」：拆字法
對於「三人木」，我想貢獻一個全新的詮解。我覺得它是個「森」字。
嚴格來說，「森」字是由三個「木」字組成的。但「木」的寫法，裡面根本就含個「人」字。因為漢字同音的很多，尤其是要在口頭上說明，很多時候，說的人都需要加以形容一下的。例如，在說「林」字的時候，如果要確保聽者明其意，大概要說清是「雙木林」。「王」字是「三劃王」，「陳」則是「耳東陳」。
曹雪芹說的「三人木」，也包含同樣的道理――意思就是說，這個「木」字，不是「目」或「牧」等等同音字，而是有個「人」字的「木」！
我的這個說法，跟《十二金釵正冊》第八圖之描述，也是一致的。
圖裡的一片冰山，說冷而已，恐怕是不夠的。裡面表達了駭人的陰森絕望。試想想，一隻孤鳳，在沒有食物的冰天雪地裡，牠還活得了嗎？
再者，「森」字配前面的「二令」（「冷」）字，為「冷森」，這兩個字頗通順有意。從前，很多學者猜是「休」字，我卻覺得不對，因為用拆字法（12）來說，「三」字沒有在裡面。跟前面的「冷」字配成「冷休」，話也不通。雖然脂批有提及，鳳姐後來被休掉，但依我所見，「三人木」並不是「休」字。說是「冷來」也很生硬，不及「冷森」的自然。
據我所知，猜「三人木」為「森」字的，從前沒有過，這是頭一回。
解語「一從」：拆字法
猜完「二令三人木」為「冷森」後，現在我要猜「一從」了。這也是個全新的說法。
在這方面，我覺得周春（1729～1815）於1795年作出的推測（13），是最接近謎底的――雖然他不完全對，卻也是對了一半的。
根據周春的說法，「一從」就是「自從」：
一從，月（自）從也。
根據《漢語字典》，「一從」的意思就是「自從」――這是沒有錯的。（14）
曹雪芹在《紅樓夢》其他幾處，也有用過「一從」。例如，在第六十八回裡，尤二姐這樣對鳳姐說：
奴家年輕，一從到了這裡諸事皆係家母和家姐商量主張。
在這段第六十八回文字裡，「一從」就是「自從」的意思。
那麼說，難道「一從二令三人木」裡的「一從」，就是「自從」的意思了，是嗎？並不是這麼直接。依我淺見，周春應該更進一步，把字拆一拆，答案則唾手可得。
我的想法是，「一從」雖然是「自從」，但也可以解為單獨的一個「自」字，也是一樣用法。這就是說，第一步就是先把「自從」兩個字拆開來，留「自」字，而棄「從」字。
第二步，就是從中推測「自」的意思。大家都知道，「自」是個多義字。它既可以當介詞用（介紹出動作，時間的起點），也可以作為代詞（「自己」）。我相信曹雪芹在這裡的意思為後者，就是說「自己」或「獨自」。再加上第五回畫冊上描繪的，也顯然是「一雌鳳」（重點在於「一」字）：它苦伶伶地，沒有伴兒，也帶着濃濃的，獨自或單獨的況味，所以，根據我的判斷，「一從二令三人木」裡的「一從」，謎底就是個「自」字。
據我所知，猜「一從」為「自」字的，也從前沒有過，是頭一回。
結合我前面所測算之兩字，依我淺見，「一從二令三人木」，正是「自冷森」！孤單單地，冷冰冰地，陰森森地……
5 推斷曹雪芹未完之書：重構鳳姐之結局
這樣說來，鳳姐的下場就是：「自冷森，哭向金陵事更哀」。
但是，單單這句話，並沒有告訴我們太多。要進一步推測鳳姐結局，就不得不也看看其他相關的直接與間接資料了。在這方面，我參考了：
《紅樓夢》十二支曲子之《聰明累》（也寫在第五回，也同樣是影射王熙鳳命運）；
前面八十回伏筆（特別是第六十八、六十九、二十一回）；
脂批提示（我覺得要的有三個，那就是一，鳳姐被休：二，她後來「知命強英雄」：三，她下了獄）。
把以上的線索，與「自冷森」這一條我剛算出來的新材料綜合起來，拼成的就可能是比較接近曹雪芹原意的鳳姐下場：細節看不清，但輪廓倒是明白的。這裡要說明的是，想要知道百分之百真正寫法，除非曹雪芹重回到人間，否則是不能的事――我這裡所提出來的重構，純粹是一種依據目前手上之證，推論出來，一種可能的說法。
就請先看看《紅樓夢》十二支曲子之《聰明累》罷：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後性空靈。家富人寧，終有個家亡人散各奔騰。枉費了意懸懸半世心，好一似蕩悠悠三更夢。忽喇喇似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盡。啊！一場歡喜忽悲辛，嘆人世終難定！
從上面的文字，我們知道鳳姐最後是死了。怎麼死的呢？是被自己設下的機關害死的，或者可以說是，她聰明反被聰明誤。讀《紅樓夢》前八十回原作，在鳳姐使出的所有手段中，最精密最厲害而且牽絆到最多人的，大概就在第六十八回了。因為賈璉偷娶尤二姐，鳳姐吃醋大發雷霆，就設下一計讓張華（尤二姐前未婚夫）上衙門告賈璉：
國孝家孝之中，背旨瞞親，仗財依勢，強逼退親，停妻再娶。
鳳姐自然不是真的要告自己丈夫。她會出此策，大概是因為看準衙門不敢奈何賈家的人，而張華也可隨時殺了或遣走了事。她只是想乘機鬧一場，難一難賈璉尤二姐。但是，明眼人一看，這狀子上所說的，都是很嚴重的罪行――這「國孝」兩字，更是把皇帝給得罪了。曹雪芹後來也特地安排賈蓉在第六十八回末端，再次解說了這事情之嚴森。他這樣說了：
這事原是爺做得太急了。國孝一層，家孝一層，背着父母偷娶一層罪，停妻再娶一層罪。
曹雪芹這樣重申又重申，我想，就不能當它是閒筆看待了。後來賈家日漸落敗，而根據以胡適先生為首的紅學家，從曹雪芹家族事蹟，還有前面「樹倒猢猻散」這樣的伏筆看來，原作後來也應該有賈家被抄的情節。我預測鳳姐這張白紙黑字之狀子，可能後來就順理成章地成為「有心人」抄賈家的把柄了。而後來鳳姐苦心經營的賈家，用《聰明累》的話來說，就落得「家亡人散各奔騰」，「忽喇喇似大廈傾」。
試想想，賈家的人如果查到了家亡之源頭竟是鳳姐，想必就要眾叛親離，冷冰以待了――向來最疼她的賈母，如果還在的話，大概也要恨她。她還能不自冷森？
再者，脂批曾透露八十回後之原稿，有一個關於鳳姐的章回，題目叫「王熙鳳知命強英雄」。我想，後來劇情之發展，比較近情理的是這樣的：鳳姐知道自己陰差陽錯惹出天大之禍，樹敵皇帝，最後究竟沒法子，也只好認命了。但既然曹雪芹都說了她是「自幼假充男兒教養」的「鳳辣子」，她自然有大丈夫氣概，會想要「一人做事一人當」――所以，就算到了這地步，還是「強英雄」，設法單獨擔完全部罪名，為賈家撇清。
那鳳姐用了甚麼手法呢？我推論她可能會到衙門把罪全攬到自己身上來，然後建議賈璉把她給休了，以營救賈家。我總認為賈璉這種人是不敢明目張膽提出要休她的――她的娘家是誰，他不會不知道。還有，在第六十八回，三次的「休」字，皆出自鳳姐口中。其中一次，她竟說出了這樣的氣話：「給我休書，我就走路」。這暗示着後來的休書，是鳳姐自己先提出的。
賈璉對於她的建議，大概是欣然接受，因為正好遂了他的心，但也顯示了他的無情無義。所以《聰明累》說鳳姐「生前心已碎」。當然也「自冷森」了。我提出這樣的看法，是因為在前八十回，可以清楚看出賈璉早已對鳳姐不滿，不然也不會「偷娶」了。尤二姐死後，賈璉大概更恨她。在第六十九回，哭尤二姐時賈璉這樣說：「終究對出來，我替你報仇。」
鳳姐被休了之後怎樣呢？我想到兩個可能：一是她回了也是有錢有勢的金陵娘家，哪知那裡也好不到哪裡去，一樣像賈府遭了殃，於是她「哭向金陵事更哀」。二則是，她被衙門捉了下獄，落井下石的人多，被折磨死了；而因為她已被休，遺體就草草由幾個人（女兒跟劉姥姥？）哭送回金陵娘家；到的時候，那裡卻也已被抄家，甚至有更慘的突發事件。我個人認為第二種解釋的可能性較高。這是因為脂批有提及下獄之事，而《聰明累》裡，「死」字頻頻，很是強調她去世的下場。也更有「自冷森」的況味。
我上面這樣的推測，也跟第二十一回，賈璉的一番話吻合。在那裡，他這麼說：「多早晚才叫你們都死在我手裡呢。」根據我的說法，如果尋根問底，鳳姐之所以會下獄，賈家之所以被抄，禍害正是由賈璉偷娶那件事開了端的。他的話竟一語成讖：眾人真的都「死」在他的手裡。不死的如寶玉等人，也去了半條命了。
6 悶葫蘆被打破否？
「一從二令三人木」這條懸案，從1795年清朝的周春先生算起至今，已有兩百一十六年的歷史了。打破警幻仙子所說的「悶葫蘆」，相信是每一位熱愛中華文學瑰寶《紅樓夢》所關切之事。身為《紅樓夢》的喜愛者，我到底也希望能嘗試提出一個較圓滿的，跟作者原意較相近的解說，為紅學獻上一點綿力。還盼各方紅學家施以寶貴高見，以開茅塞。
夏蔓蔓，原名梁秀紅。馬六甲古城人。倫敦林肯法學院畢業。馬來西亞國家翻譯研究院文憑（特優生），曾為歷任首相翻譯書本。現旅居新加坡。2008海鷗年度文學獎（散文優秀獎）與 2009海鷗年度文學獎（小說首獎）得主。散文〈南洋瑣夢〉入選《歸雁：東南亞華文女作家選集》（台灣商業印書館，2012）；散文〈約勤榭話小城春曉〉入選《亞細安文選》（馬來西亞華文作家協會，2012）。
【註】：
（1） 作者於此感謝南京大學的鞏本棟教授與俞士玲教授，對此文所作出之寶貴意見
（2） 胡適之〈紅樓夢考證〉，收入《正說紅樓夢》，藍天出版社，北京，2006年，頁23
（3） 俞平伯〈八十回後的紅樓夢〉，收入《正說紅樓夢》，藍天出版社，北京，2006年，頁185
（4） 周策縱〈論關於鳳姐的「一從二令三人木」〉，收入《正說紅樓夢》，藍天出版社，北京，2006年。周策縱引林語堂，頁235～236
（5） 周策縱〈論關於鳳姐的「一從二令三人木」〉，收入《正說紅樓夢》，藍天出版社，北京，2006年，頁233～242
（6） 蔡義江〈金陵十二釵圖冊判詞〉，收入《細說紅樓夢》，藍天出版社，北京，2006年，頁355～356
（7） 《脂硯齋重評石頭記》抄本，1754年
（8） 欲知（1）～（7）詳情，請看周策縱〈論關於鳳姐的「一從二令三人木」〉，收入《正說紅樓夢》，藍天出版社，北京，2006年，頁234～236
（9） 周策縱〈論關於鳳姐的「一從二令三人木」〉，收入《正說紅樓夢》，藍天出版社，北京，2006年，頁233～242
（10） 蔡義江〈金陵十二釵圖冊判詞〉，收入《細說紅樓夢》，藍天出版社，北京，2006年，頁355
（11） 劉心武《劉心武掘密紅樓夢》，東方出版社，2005年，2007年（再版）
（12） 脂硯齋於《脂硯齋重評石頭記》抄本，1754年裡，說明使用「拆字法」。這麼一來，沒有用拆字法（如劉心武）來解謎的學者，可以說是已經是脫離規則了
（13） 周策縱〈論關於鳳姐的「一從二令三人木」〉，收入《正說紅樓夢》，藍天出版社，北京，2006年。周策縱引周春，頁234
（14） 《漢語詞典》的解說如下：「（一從）yi cong自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