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欄目:《香港文學》2021年4月號總第436期
子欄目:詩歌
作者名:應帆
夜雁
在友人的階前
駐足注目
逐漸圓逐漸冷
逐漸被忽視的月
雁鳴
在彼時
觸耳驚心地
透空而來
一個不懂鳥語的人
聽不出
哪一聲是悲傷的呼號
哪一聲是歡樂的吟哦
多像他們一直說
看不清楚我們的年齡
也看不到我們的悲歡
所有人都以為
你們已經安全遷徙之後
被文字遺忘的冬月之下
我想像着你的呼號
你想像着我的沉默
他們都說
愛是一種本能
飛翔是一種本能
朝着家的方向飛翔
也是一種本能
這樣的夜
這樣的鳴叫
卻又讓我微微地疑惑
你到底是
失去了自我
還是找到了自我
一次旅行
草地上這曾經不知名的黃色小花
如今被花肉搜索出來重
新認識它心形、肉質、深綠的葉
和拗口的學名「榕葉毛茛」
也可以在日文裡變名「姬立金花」
有些姬立金花
把半截花瓣染成了白色
似乎努力在春天裡
把自己和同類們區分開來
玫瑰叢下的第二朵鬱金香
打開酒紅的盞
在風中努力地鎮定着
迎斟春光
有時也是淺淺一抿
尚有冷意的雨
遠遠的天空還有
曾像一隻白羊的雲朵
這個下午的風
是牧羊人的鞭子
讓天地萬物都急急趕路
漸漸都忘記他們原來的樣子
居家隔離的人
在這個下午
有一次走到西牆根的旅行
那裡榕葉毛茛盡興鋪展
鋪展成他想像裡的一片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