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璧緣：曾瑞明的〈為了一個美麗的女子〉

陶然出掌《香港文學》以還，星際的散文星際的小說，不乏一見；惟是評論，特別詩評，有如鳳毛麟角。文學批評是門大學問，幾許學人頭白書紙尾？2015年十一月號（總第321期）的《香港文學》，編者卷首語〈文學批評之道〉，慨乎言之，不無夏濟安教授死得太早之嘆。

371期，新晉之秀鄭政恆給馬覺詩集前後的點評，據我所知，詩集就中的一首〈神起來了〉，原題不是這樣的，給編者改換成這樣。詩人出書了，沒拒絕，也許默許了。初，編者細讀詩行（原詩頗長），有點霧裡看花的感覺，讀下去，卻又有點不識廬山真面目的感應，躊躕再三，「神起來了」，發下去！現代藝術有一特色，作者不懂的，讀者也只好跟着不懂了。

說回正題。

曾瑞明的〈為了一個美麗的女子〉，令我激節讚賞的地方，全在於「文不對題」，可又有點不着一字，迹近風流。全詩起首不外「一個陌生的女子」，如何吸引「他」；可「他」老了，無處話淒涼，念及「只化過一次妝」的老婆如何好。但老婆嘛，太熟口熟面，「陌生」更好！詩人暗罵一聲天下男性殺千刀？

語調一轉，陌生女郎漂亮得可以，主題漸顯。「漂亮」自然不同「美麗」，判然有別。幾十年往後，先前頭髮稀疏的「他」，比許多人更老了，憶昔為此家也散了，祈求子女原諒。

孤寂的一個糟老頭，甚麼也沒有發生！

大夢誰先覺？說是詩人勘破世情也好；說是水仙情結，那就不敢妄言了。

曾瑞明寫詩多年，「為了一個美麗的女子」，晉香客的一瓣心香，絕對可以肯定。

中國文學是女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