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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承禧 :重若斷頭,輕若蝴蝶——讀飲江〈蝴蝶拍翼〉無頭的輪迴

主欄目:《香港文學》2016年11月號總第383期

子欄目:批評空間

作者名:張承禧

在巴西一隻蝴蝶翅膀的拍打能夠在美國得克薩斯州產生一個陸龍捲嗎?(1)

           ――美國氣象學家洛倫茲(Edward Norton Lorenz,1917~2008)

 

這著名的混沌理論在形象化的描繪下添上了文學色彩,蝴蝶翅膀何其脆弱,卻可能產生強大的陸龍捲?在詩人飲江筆下,更被用作探索同樣混沌的人類情感心靈。「蝴蝶」豈非也象徵了人類的微妙情感波動?也可以是某種令人心神盪漾的外物?在彼方的一隻蝴蝶拍翼能夠掀起人類心靈的漣漪嗎?在彼方的一隻蝴蝶親臨能夠為人類解脫輪迴的痛苦嗎?〈蝴蝶拍翼〉構築了一個詭幻世界,探討心靈、輪迴與解脫。本文將通過文本細讀,梳理詩中的哲理觀念,發掘詩中題材與中國現代文學的種種淵源,為讀者提供解讀進路。

 

無頭的輪迴

首先,〈蝴蝶拍翼〉可分為六個部分: 

 

第一部分第一節「古調」歸納了「我」(眾位斷頭者)「永劫回頭」的人生
第二部分

第二和

第三節

描述「將軍」的倒地(結局)
第三部分第四節描述斷頭者(將軍)的例子
第四部分

第五和

第六節

描述「我」和武士轉戰千里千年的「常態」

第五部分

   

第七和

第八節

描述武士受到蝴蝶拍翼的影響
第六部分第九節武士在蝴蝶閃靈進入下得以解脫

      

詩首引述了一首自創的「古調」:「人生最大的悲哀/是回頭/回絕了/又回頭/並且是/永劫/回頭。」古調高歌素來直抒胸臆,這是「將軍」或「我」或斷頭者的畫外音式心理獨白,歸納了全詩的情節、內容和主題,就是不斷重複「回頭」、「回絕」這樣的一種「永劫回頭」。「劫」和「回頭」都化用了佛家語,前者呼應「人生最大的悲哀」循環往復之命定劫數,後者「回頭是岸」的同時亦呼應詩中關於「頭」的內容。「永劫回頭」,即「回頭」與「回絕」的不斷抵消與重複,也有第九節所提到的「永劫輪迴」的含意。

第二節寫一位已經「轉戰千里轉戰/千年」的將軍,「勝利凱旋最終/回返家鄉」。第三節寫將軍回到家鄉後,被「他曾經的」愛人問:「你的頭呢?」將軍頹然驚覺原來自己已經失去了頭顱,所以「該是/倒下去的時候了」。「曾經的/愛人」與第九節提到的「愛人」大抵是同一人,將軍因為無頭而被愛人回絕。「倒下去的時候了」與第九節無頭者的「酣然倒地」不同,後者才是倒了下地,第三節描述的是將軍倒下去前,極短的一段意識清醒的時間,或許將軍就在這迴光返照的一剎那間,憶起之前一切,構成詩接下來「我」的自白。

實際上,將軍斷首,被少女質問然後倒地,故事來自施蟄存小說〈將軍底頭〉,而這篇小說又源自《蜀中名勝記》卷12「丹稜縣」敘述的唐朝武將花敬定。花敬定的故事作為一篇誌怪小說,被〈將軍底頭〉取其原型,加入種族和愛的心理衝突;及至〈蝴蝶拍翼〉,又脫去這些元素,「將軍」沒名沒姓,可以是刑天、施洗者約翰、余麗珍娘娘,或你,或我。相比起小說中的花將軍多番鄙視自己的兵士,詩中的「我」更多同情那些武士,因為對於「我」或武士來說,大家都是無頭與尋頭之間的苦痛輪迴者。

第三節愛人問將軍「你的頭呢?」第四節接連向不同時空、特異功能和身份象徵的斷頭者發出了同樣的問題。代表上古神話、中國傳統,甚或一種「西西弗斯式的」(Sisyphean)精神的斷頭刑天仍在戰鬥中;代表西方基督教傳統的施洗約翰,其人已歿,精神仍為耶穌所繼承和發揚光大;代表香港大眾文化和中國傳統女性的余麗珍娘娘,在五十、六十年代演出大量「飛頭」神怪戲曲片,是詩中唯一一位可以重新接駁身體與頭顱的人;還有一位「掛在很遠很遠的樹上」的斷頭者,是〈將軍底頭〉中那位調戲民女後被砍頭的兵士,代表戰爭與慾望,在小說中就像不滅的怨魂,不斷向將軍發出獰笑的臉。對他們來說,頭身分離不意味着戰鬥的結束,恰如詩中所說,轉戰千里轉戰千年。可是當他們也被問到「你的頭呢」的時候,或許也到了他們「倒下去的時候了」。

第四節嘗試並置四位性別、身份、時間、空間維度完全不同的人物,囊括了神話、宗教、性別、權力、戰爭、暴力等範疇,足以涵蓋人類歷史。當中展現了人類斷頭――暴力的重複性,歷史的輪迴,如《舊約聖經‧傳道書》說:「已有的事後必再有;已行的事後必再行。日光之下並無新事。(2)歷史,豈非也是人類的一種「永劫輪迴」?

第五節寫到「我」――「將軍」征戰的決心,已經將「頭」置身事外,「我從不照鏡/自離別出發/我從不自以為/隨時撫摸到/自己的腦袋」。不單只「我」,武士也要跟着繼續征戰,「我從不/叫我的武士/歸家」。緊接着第六節,「我」描述了自己與武士「破釜/沉舟」、「過目/即忘」、「義無反顧」的戰鬥態度。一氣連用了三個不「回頭」的成語,強調不「歸家」的決心。奇怪的是,「我」亦禁止武士像關雲長。一、作為儒將的雲長「儒雅多情」;二、「頻頻回顧」,在《三國演義》中,死後大呼「還我頭來!」;三、「且閒時撥弄/三千丈/的鬍子」,在戰爭中氣定神閒、豪氣干雲,如關漢卿說「端的是豪氣有三千丈」。由此看來,雲長的形象十分正面,可是對「我」來說卻成了反面例子,而將軍、刑天、施洗約翰、余麗珍娘娘和斷頭兵士,都沒有雲長這些特點。然而這樣就真的能夠禁止武士「回頭」嗎?從問余麗珍娘娘「我的/頭呢?」到雲長受高僧點化解脫,都暗示了改變是遲早的事。

第三節的「倒下去」是將軍的結局,第五和第六節就是「我」和武士共同戰鬥的常態(回絕)。所以第七節的「然而」是相對於「轉戰千年轉戰千里」的常態而說的,說明了這是重要的轉折。當中「我」和武士受到外來(內在?)的影響――「蝴蝶拍翼」而有所變化(回頭),正式點題。這裡化用了著名的「蝴蝶效應」(Butterfly effect)理論。有趣的是,為何洛倫茲會選擇「蝴蝶」?除了是混沌系統的特徵外,他亦有一個文學性的解釋:「或許,用貌似羸弱的蝴蝶來象徵『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是一種合乎自然的選擇。(3)在詩中,「受傷的蝴蝶」如此羸弱,恰與無頭還要戰鬥的武士成了很大對比,然而如此羸弱的蝴蝶,卻對千山之外兇悍無比的武士的內心產生了極大刺激,使他們尋找自己失落經年的頭顱。蝴蝶的影響象徵了某種思念,或一種微妙的、難以言喻的玄思。進一步說,「蝴蝶拍翼」的思念,究竟是現實物理上有所影響,還是只是武士內心突然之間所泛起的漣漪?正如究竟是莊子夢到蝴蝶,還是蝴蝶夢到莊子?現實與內心,真假難辨。〈蝴蝶拍翼〉將混沌理論應用來解釋人內心中的掙扎。

在蝴蝶拍翼的影響下,第八節來到全詩高潮,所有「無頭者」一起呼喊:「你的,我的,頭呢?」並延續至第九節「我」的呼喊:「愛人,這是多麼慘烈的苦刑者永劫輪迴的知覺與記憶啊」。飲江詩長句不多,這是詩中唯一的長句,高度濃縮了第五至第七節轉戰千里千年的「永劫回頭」過程,直白地表達了「我」和武士表面上「過目即忘」,實質心底裡對「永劫輪迴」的苦痛情感。就這樣輪迴了不知多少年後,第二次轉折來臨。這隻「蝴蝶/像你」,也就不是「你」,卻是各自武士的愛人。這次「蝴蝶」不是拍翼,而是「千里飛臨/閃靈般/進入/無物之物」,象徵了剎那間,等待了不知多少千年的頓悟和解脫,當頭棒喝,恰如高僧對關羽的點化,也如第一節「將軍」被所愛之人問:「你的頭呢?」,使「將軍」驚覺自己已喪失了實踐愛人的條件,即將倒下去的時候。同樣,這些無頭武士都意識到自己已經變成「無物之物」這樣沒有靈魂的肉體,蝴蝶閃靈進入,讓他們重拾靈魂。在剎那間明白了這一切之後,戰爭與復仇實在不算甚麼。「苦痛的靈魂」得以脫離肉身的苦刑,「酣然倒地/撫摸無痕/的傷痛」代表蝴蝶進入和酣睡對千年苦刑所作出的一種療癒。值得注意的是,詩人為甚麼選擇「蝴蝶」?除了「蝴蝶理論」的概念外,蝴蝶「破蛹而出」象徵二次生命、肉身死亡與精神自由,莊子夢中化蝶、梁山伯與祝英台化蝶雙飛,對「無物之物」亦能產生同樣的解脫作用。

然而弔詭的是,詩最後四句又顛覆了自第二至第九節的敘事。究竟詩中所寫的一次「永劫輪迴」是不是只是前一輩子的夢?黃粱一夢?不論斷頭者倒地前怎樣「永劫輪迴」,最後他們都逃不出「夢一輩子/又一輩子」。換言之,最後四句以「夢」與「一輩子」為單位,開展了與之前不同空間維度的,一種生命重複的輪迴。再弔詭的是,最後兩句「無夢/之夢」又否定了「夢」與「一輩子」的關聯。「無夢/之夢」本身已是雙重否定,究竟即是有沒有夢?最後無頭者有沒有陷入一輩子又一輩子的「永劫回頭」?是遺忘?還是已經通過「無夢/之夢」進入了佛家所說的涅槃?詩人並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卻開展了一個極廣闊的、詭辯的思考與想像空間。最後四句畫龍點睛,大大豐富了眾位無頭者「倒地」的涵義,同時告訴讀者第一節的「古調」亦指向以「夢」與「一輩子」為單位的「永劫回頭」。

簡而言之,〈蝴蝶拍翼〉發展可以這樣順序編排:「征戰――失頭――『征戰――受蝴蝶拍翼刺激――找頭――征戰』(永劫輪迴)――被問「你的頭呢」或蝴蝶千里飛臨――倒下去――夢一輩子」(永劫回頭)。

 

「永劫回頭」的世界與現實世界

〈蝴蝶拍翼〉寫了一個神怪的悲劇故事。現實世界當然不能斷頭仍行走、蝴蝶進入靈魂以解脫,更加不是一個永劫輪迴的世界。既然如此,詩中營造的詭幻世界又應該怎樣去理解?「永劫輪迴」的觀念在世界各地的古代宗教和哲學中經常涉及,及至近代又被尼采提出而引起關注。尼采在《衝創意志》中說:「這些有限的力在有限的空間裡,不斷地演變,像個海洋一樣,沖浪似地永遠在波動,很多年以後,相同的浪波還會再回來。(4)尼采認為,有限的力在無限的時間中活動,必定再有機會重新組合。陳鼓應解釋:「在尼采看來這就像擲骰子一樣,在無限的時間內拋擲無限次骰子,則必然會重複出現。(5)而現實是這種機率近乎零,並非現實。承接尼采的理論,米蘭‧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的開首提出了這樣的看法:「永恆輪迴之說從反面肯定了生命一旦永遠消逝,便不再回復,似影子一般,了無分量」。(6)現實世界沒有「永恆輪迴」,人的生命了無分量;〈蝴蝶拍翼〉所寫的剛好相反,是一個迴輪世界,就如小說第三至第四段形容:「若十四世紀這兩個非洲部落之間的戰爭永恆輪迴,無數次地重複,那麼戰爭本身是否會有所改變?/會的,因為它將成為一個突出的硬疣,永遠存在,此舉之愚蠢將不可饒恕。(7)詩中無頭將軍轉戰千年,正是一個突出的硬疣。這樣永恆重現的「回頭」與「回絕」,變得極其沉重(雖然對於現實我們讀着這首詩的讀者來說,變得比一片鴻毛還輕)。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還進一步闡釋了輪迴與否的輕重問題:「在永恆輪迴的世界裡,一舉一動都承受着不能承受的責任重負。這就是尼采說永恆輪迴的想法是最沉重的負擔(das schwerste Gewicht)的緣故吧。(8)就此來看,〈蝴蝶拍翼〉確是最沉重的世界。然而,《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的故事所表達的,反而是在沒有輪迴的世界,每一項抉擇和偶然才是背負着不能承受的責任重負,因為在現實中,民族歷史和個人生命一樣,都只有一次性,是永遠不會成為圖畫的草圖、演出的初排。然則這樣豈非更加沉重?也就是書名「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的意思。在比對之下,昆德拉的小說寫一個貌似「輕」,實質是「重」的世界(沒有迴輪);〈蝴蝶拍翼〉寫一個貌似「重」的世界,可是重若斷頭,輕若蝴蝶,夢一輩子又一輩子,舉重若輕。〈蝴蝶拍翼〉的回應,明顯承繼自中國傳統文學「人生如夢」的母題,源自佛道的人生哲學,尤其是道家的「莊周夢蝶」。

 

「迂迴」、「進入」與「頭」

〈蝴蝶拍翼〉運用了不少弔詭的邏輯,經過反覆辯證、雙重顛覆,仍未有確切的答案。這種沒有答案、不知去向的情況,會否與它的創作年份――1996年(9),面對九七大限相關,潛藏地表達了時人的一種迷惘與未知?姑勿論如何,這種寫法實際上也是飲江詩的一大特色。廖偉棠曾這樣形容:「其中有弔詭,是非邏輯的,貌似西方哲學的詭辯,但又像東方禪宗的無理頓悟。(10)此詩可謂絕佳的示範。在與王良和的對談之中,飲江更談到為甚麼要寫一些如此迂迴的詩:

 

現在看來,迂迴是為了進入,進入是為了尋找一個消失點。迴行之故,是為了去遭遇來或不來的「非分之想」,更是為了永恆慘烈地和終將消逝的線性時間對抗。你拋出一柄回力刀,越遠越好。哪怕你「拋到冇雷公咁遠」,它都要迴旋迴轉為你拋出的手接住。(11)

 

「進入」即是進入人迂迴曲折的情感,內在真實不是「直線」所能理解。同時,這種「迂迴」亦能和線性時間對抗。「線性時間」的代表是馬克思的歷史唯物論(Historical Materialism),支持者會認為世界有固定的前進路線,共產主義必然會到來,而往日是終將消逝的。飲江詩就嘗試通過「迂迴」,去質疑這種線性進步史觀。〈難得〉是通過感性層面去「進入」,而〈蝴蝶拍翼〉更融入了大量與線性史觀抗衡的元素和理論,包括永劫回頭的故事框架、尼采的永恆重現、蝴蝶效應的混沌理論、佛道人生如夢等等。

論者不要忘記,中國現代文學開端的一個重要意象就是「砍頭」。魯迅作為主流和奠基者,他棄醫從文源於一張幻燈片,顯示一群中國人圍觀同胞被砍頭而無動於衷。王德威分析魯迅:「那身首異處的身體所象徵的,就是分崩離析的中國。(12)魯迅寫作批判那些喜歡看砍頭大戲的看客,當中所秉持着一種希望富國強兵的進步史觀(魯迅有很多面向,這裡僅以他最普遍為人所熟知的一面而言)。同樣以「頭」作為重要意象,〈蝴蝶拍翼〉卻展示了一個「永劫回頭」、「夢一輩子/又一輩子」這樣的非線性世界,顛覆了批判性的「反砍頭」敘事,着重於「無頭」的輪迴與悲哀本身,可謂上承邊塞詩,替歷來所有失頭戰鬥者所作的輓歌。這樣的非線性世界,讓人得以「進入」在教科書和進化論之外的人類情感。個人情感本身既是迂迴曲折,千百年後的人亦能從千百年前的人的文字中找到情感共鳴。情感不會進步,沒有高級或低級,詩所反映的是人類的「真實」,內心即真實,真實即世界。

 

【註】:

(1)      E. N. 洛倫茲(E. N. Lorenz)著,劉式達、劉式適、嚴中偉譯:《混沌的本質》(The Essence of Chaos)(北京:氣象出版社,1997),頁171~172

(2)      《聖經:新標點和合本(上帝版)‧舊約全書》(香港:聯合聖經公會,1996),頁715

(3)      E. N. 洛倫茲著(E. N. Lorenz)著,劉式達、劉式適、嚴中偉譯,頁13

(4)      陳鼓應:《尼采新論修訂版》(台北:台灣商務印書館,2005),頁123

(5)      陳鼓應,頁123

(6)      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著,許鈞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L'Insoutenable Légèreté de l'être)(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3),頁3

(7)      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著,許鈞譯,頁3

(8)      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著,許鈞譯,頁5

(9)      飲江:〈蝴蝶拍翼〉,《素葉文學》,第61期(復刊36號)(1996年9月),頁66

(10)    廖偉棠:《浮城述夢人:香港作家訪談錄》(香港:三聯書店(香港)有限公司,2012),頁134

(11)    王良和:《打開詩窗――香港詩人對談》(香港:匯智出版有限公司,2008),頁181

(12)    王德威:《歷史與怪獸――歷史‧暴力‧敘事(全新增訂版)》(台北,日麥田出版,2014),頁54

 

【徵引書目】:

《聖經:新標點和合本(上帝版)‧舊約全書》,香港:聯合聖經公會,1996

E. N. 洛倫茲著(E. N. Lorenz)著,劉式達、劉式適、嚴中偉譯:《混沌的本質》(The Essence of Chaos),北京:氣象出版社,1997

王良和:《打開詩窗――香港詩人對談》,香港:匯智出版有限公司,2008

王德威:《歷史與怪獸――歷史‧暴力‧敘事(全新增訂版)》,台北,日麥田出版,2014

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著,許鈞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L'Insoutenable Légèreté de l'être),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3

陳鼓應:《尼采新論修訂版》,台北:台灣商務印書館,2005

飲江:《於是你沿街看節日的燈飾》(香港:呼吸詩社,1997),頁211~215

廖偉棠:《浮城述夢人:香港作家訪談錄》,香港:三聯書店(香港)有限公司,2012

(期刊)飲江:〈蝴蝶拍翼〉,《素葉文學》,第61期(復刊36號)(1996年9月),頁66

 


張承禧,嶺南大學中文文學碩士,於出版社工作,文學愛好者,尤好分析與評論。曾於香港文學評論學會辦的網絡評台「港人字講」發表文章。